‘看来用她姐姐来刺激的这个方法,以后不会有用了。’
玛丽这样想着。
‘我得换其她的法子从她嘴里撬话。’
玛丽·朵莱尼是贵族,也是商人。
她能变成很好的教师,但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她不吝啬施舍,也珍惜每一次收获的机会。
这一次她要出售的东西是有关亚托里的情报,接受交易的对象是拉普托尔的现任家主。
如果自己此刻不在这里,这个机会就会被其她人夺去。
拉普托尔将会拥有新的盟友,而远在信尼尔的她只能望洋兴叹。
玛丽·朵莱尼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接受那名修女的建议,从东都来到这里,完成她的“命运”。
…
……
如果佑莉能跨越距离和阻隔,听到玛丽和赫碧昂的谈话,她立马能明白,自己在这次动荡中所做的假设中模糊不清的部分是什么。
无论是有关这场阴云中幕后黑手的情报,还是自己的家族,她都能有所了解。但是她不在,也没有这些了不起的功能,她既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
佑莉安娜·拉普托尔躺在自己窄小柔软的床上,做着享用饕餮大餐的美梦,呼呼大睡着。
她希望今天果妮能突然良心发现给小姐准备的课程很无聊,然后让她今天不用上课——当然这是更加难以实现的美梦。
佑莉是被一阵难以忍受的噪音震醒的。
她醒来之前怀疑了一下自己,她想,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庄园后面?还是自己的梦里?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在声音消失之后满意地继续睡去。
随后——
更加吓人的噪音将她惊醒。
别馆的墙壁很薄,苏瑟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一开始到这儿时侍女们都不注意,也不会刻意小声说话。佑莉时常一大早就醒过来,然后带着起床气去吃早餐。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侍女们安静下来,又出别的差错了!
佑莉简直想把自己的头发挠成一个鸡窝,这样就可以用蓬松的部分减震——说不定还能安静下来!
她尝试用棉被和手掌隔音,但是震动是从地上传来的。
迫不得已,佑莉只好换好衣服,推开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朝外面问道,“谁在吵啊!”
有人听见她的声音,但没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别喊了!是塞拉镇上来的工人!”她头也不回地警告道,“你再吵就会把小姐吵醒的!”
佑莉翻了个白眼,“我已经醒了。”
她走下楼,挑了个西面的窗户,望出去。
光着膀子的工人也不穿上衣,用拖车从一边搬来木头,有些在更远的地方聚集着,不知那里堆放了什么东西。
他们就在这附近切割原木,噪音就是从那儿和车轮下传来的。
佑莉见过图纸。他们会在这里先修建起庄园的主楼,向下打出一个酒窖,然后在离这里远一些的地方建城墙。
在山上已经有很多哨塔了,但这里还是需要一些。
佑莉捧着脸,有些不耐烦地想,这些东西要修建多久?三天?三个月?三年?
她叹了口气。
这又不是童话故事,能用几个字就带过城楼建设。好不容易到山下休息呢,这下是轻易安静不下来了。
抱着相同想法的人不止佑莉一个。
“这些人都在搞什么啊。”有人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愤怒道,“这噪音把我手里的刀都震掉了,他们中午是不用吃午餐吗?!”
佑莉看了一眼。又听到其她人也在接连发牢骚。
大概是比现在更早的时候,这些人就拉着锯子和马赶过来,把牲畜往庭院里一放就不管了。
这些马不仅占了骑士们的马槽,还把侍女精心修剪的草坪踩得一塌糊涂。
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只说:“这儿就是块烂草坪!你的马能吃,我的马为什么不能吃!”
侍女气坏了。
她想上前去理论,又因为那些人手里的锯子和刀斧犯怵。鹿珊从一大早就守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惹出事来。
“到底是谁让他们来的啊!”侍女烦躁地在大厅内走来走去。她们得不到答案,但也不能耽误了手上的工作,有人上了楼,说自己要去问问苏瑟侍女长这是什么情况。
佑莉的视线跟着她上去,丝毫没注意到自己面前的窗户外,正站着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叩叩。”窗户被敲得微微震动。
佑莉回过头。架着十字窗框的透明色玻璃外,一个留着白色短发的年轻女人噙着笑,她手里抱着头盔,身上还留着甲胄,似乎是刚从马上下来,头发也乱成一团。
她隔着窗户,手伸着,又敲了两下窗户。
佑莉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
她站在佑莉面前,默声做着口型,向佑莉问好:“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