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放开。”他顺势就倒在了床上,姿态妖娆撑着头看向郁留云。
郁留云视而不见看向门外,冷淡如冰。
赤团子皱眉道:“你这什么表情?天寒地冻,我今晚给你暖床不好吗?”
“不用了,炎尊早些回去吧!”郁留云转头一瞥,“或者你留在这里,我走。”
正要抬步,赤团子一把扯过郁留云压在床上,突然气愤道:“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装清高,本尊愿意陪你玩才对你呵护有加,你这般冷漠无心,热都热不化,或许本尊赌错了,你根本就是在诓骗本尊。”
床帏飘动不息,郁留云被炙热的气息压制,挣扎间手腕被勒得发疼,没想到赤团子如此喜怒无常,脾性怪异,郁留云道:“不信,那你就杀了我。”
“哈哈哈!死多容易,来日方长,本尊有的是时间。”赤团子语带怒意,面色狰狞到眼角挤出皱纹,“本尊怎会让你就这样简单地死了!”
看着郁留云郁郁寡欢又实在清美的脸,赤团子咧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他没有挣扎和叫喊,好似感受不到任何痛苦,赤团子松口起身后便怒气冲冲砸门而去。
郁留云撑起身体走到梳洗台前,卷起帕子一遍遍擦拭那将要破皮又留有淤血的齿印。
至于赤团子,满身煞气踱步廊上,走到传来闷沉砸木声的房门时他停了下来,他进屋示意左右道:“将他牵出来!”
两人打开门锁将叶思川扯了出来,突然见光略有不适,铁链将他的脖子勒出淤痕,因听见廊外有人就砸囚车,那修长又指节分明的双手已经皮开肉绽,如屋外绽开的红梅。
叶思川看见赤团子便质问:“留云呢?你把他怎么了?”
赤团子本来有火,听到此言直接笑了,他道:“留云,叫得真亲昵,他众叛亲离,跟了本尊成了魔教之人,你个以正道自居的道士还对他还如此上心?”
“留云还是留云,如此境地全是你迫害的,是你控制了他。”叶思川踏向前又被扯了回来。
“本尊可没控制人思想的本事。”赤团子甩袍叉腰,拈手嘲讽,“他心中的怨恨与绝望早已将他吞噬,本尊的作为只是他心安理得转换心神的借口而已,他应该感谢本尊才是。”
叶思川质问:“你到底想让他做什么?他现下在哪?”
赤团子双眼一沉,阴狠道:“他……昨晚伤痕累累,赤裸裸死在我身下。”
“什么?!”
“留云……没了……没了……”叶思川双目怔愣,心脏骤紧,一切轰然倒塌,往事席卷而来又飘渺而去,突然他眼如剑锋般锐利,挣脱看守直接向赤团子扑去,可现下内力被封,现在只是个力气大些的莽夫,直接被赤团子反手制住。
“混蛋!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叶思川双眼涌出雾气,挣扎痛吼,“你把他还给我!你这个比面具还丑陋的禽兽!他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好不容易……”
赤团子双眼织趣,带着回味的语气道:“你袒露的无力比他袒露的身躯还要有诚意。”
“可惜啊!”叶思川被推倒在地踩住心口,赤团子道:“他好像也挺舍不得你,在床上还哭着叫喊你的名字呢,喊着什么:‘叶思川,我好痛?’”
“对不起留云……留云……”叶思川直挺挺摆在地上,心如刀绞,已毫无挣扎的意志,既然无能报仇就随郁留云而去,或许还能追上。
“这算什么?”赤团子见此眉间一皱,脚下施加了劲力,“你们两个视死如归的样子还真别无二致。”
叶思川感受着心口的闷疼,依旧眼睛呆滞看着屋顶,罢手迎接这种解脱,绝望道:“杀了我吧。”
“你们都出去!”赤团子哂笑一声支退左右,杀意又上心头,那半张脸袭来与面具相似的恐怖气息,他道:“想殉情是吧?我成全你,我打死你……”
他对叶思川一阵疯踢,但没有使用内力,好似打沙包一般纯纯发泄心中的怒气。
打得叶思川动弹不得,吐血卷曲他才出门,或许没撒完火,他揪起门口路过的教徒就回了房。
郁留云本在打坐稳定乱窜的真气,那时断时续的闷喊声扰得他不能清净,想要收回房门上的照夜清出门探探究竟,但还未靠近照夜清就掉落下来,他诧异地捡起一看,蛊虫紫光已灭,一动不动。
“怎么了你?”拨弄几下还是未动,他顿时慌了神,心如暗海起浪,席卷他冲了出去,他再没有心思保持神行,跌跌撞撞跑到了叶思川所在的房间。看见地上一动不动的叶思川,他毫不犹豫冲了进去。
“叶……思川?”他缓缓蹲下,早已不堪一击的眼眶被惧意和悲伤冲击决堤,他害怕地上的人与他一样冰冷,与那只照夜清一样失了光晕。
手举在半空良久才放到满是血污的下颌,他颤声道:“叶思川!你醒醒……你不能……我再不想诀别了。”
门外有人路过,郁留云压低泣声,无助,沮丧又绝望地喊着:“叶思川,你不是说要给我做年夜饭的吗?你不是说要教我练剑,跟我习萧的吗?”
“你骗我……都是骗我的!你应该再等等我……”
摇动之下,叶思川疼得头微微一动。
郁留云双眼氤氲以为是错觉,直到手被温热带血的五指死死抓住,他吃痛向前一倾,破涕一笑道:“太好了!你还在……”他止住哽咽,拿出巾帕轻轻擦拭叶思川唇上和眼上的血液。
叶思川痛苦地咳出喉中血,掀开沉重的眼皮时,眸中出现一个湖蓝色的模糊人影,他眨了两下才看清,黑发柔肤,额挂紫珠,湖蓝色的衣衫,白色的领子,清冷静谧,恰如黄昏入夜前余霞下铺雪的此宵山,可眼角鼻尖并不快意。
“太好了!”叶思川眼中绕满爱意和喜悦,咧嘴模糊道:“我也死了,我……追上你了留云,我以后再也不会与你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