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留云道:“想什么呢?你没死。”他慢慢扶起叶思川坐起。
叶思川死死捏住郁留云的手不放,眼睛未敢离开他一刹,叶思川道:“留云……你在这边等我吗?你怎么哭了?”
“都说了没死,谁在等你?”郁留云抹掉眼泪,用力掐了一把叶思川,声气细软道:“我才没哭。”
“啊!下手轻点。”叶思川疼得闭眼一颤,摇头醒神道,“我真的没死?你也没……”
郁留云点头,温声道:“我再说一遍,你没死。”
“那太好了,我以为……我以为……赤团子说你死了。”叶思川又痛上心头。他想一把抱住郁留云,但觉得太脏又犹豫止身。
他红着眼捏握郁留云的手,心疼着连问:“留云你手好冷,是穿少了吗?”
“还是生病了?那吃药了吗?”
“对了,毒解了吗?他给你解药了吗?他对你做了什么?”
“韬魂丹……”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郁留云心如漫漫长夜后的旭日东升,又问道:“对了,我给你的小瓶子呢?”
闻言,叶思川才放下心来,他一手握着郁留云不放,一手伸进里衣掏出杂有蛊虫的一堆碎片,伤心道:“被踢碎了,对不起。”
“哎?这只虫子是什么?”
郁留云道:“你没事就好,这是一只照夜清,与另一只是双生,一只死去,另外一只也会收到感应身死。”
“所以,你认为是我在求救就过来了?”叶思川眼底渐起期待。
“嗯……”郁留云垂眸道。
叶思川手捏得更紧了,他用脸上唯一干净明亮又含情脉脉的眼睛追随着郁留云的面容,心中感慰何德何能,郁留云用奇蛊守护惦念他的生死。
当扫见郁留云白色领子下晃眼的牙印时,他眼神激荡暗去,心中的不甘如蚁攀爬,断定留云脖子上的牙印定是赤团子的,看来留云已经答应了赤团子一起修炼的要求,接受了赤团子。
看着神色异常的叶思川,郁留云好奇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伤重?我这就去给你拿药。”
可郁留云抽不开被死死握住的手,他柔声哄着:“你放开我的手我才能去给你拿药。”
“你别走!”叶思川声色低沉,眼生忧愁又伴情,“我,有话对你说,若错失机会,恐怕我会死不瞑目。”
郑重的眼神下,郁留云心里摇摇晃晃地问:“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
“我喜欢你!”叶思川心里的乱蜓冲风而出。说出口的一刹那感觉於塞了千年的深潭被注入了一股活水,透爽中夹杂经久不散的压抑。
“喜欢!!!”那几个字在郁留云耳边萦绕。突然四个看守回到门口,看见二人都进退两难。
郁留云从怔愣中回神,抽手起身上前挡住,他慌眨眼皮,厉声命令:“你们……先离开!我有事要亲自处理。”
四人认为叶思川又将被炎尊专宠毒打一顿,赶紧推搡离开。
郁留云未回头,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向门外,实则心如响锣,气血翻腾,耳朵窜红,他压住食指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我知道你……拿我当朋友。”
“不是!”叶思川看向郁留云的神光充满坚定和柔情,紧张又涌出因压抑很久带来的委屈,道:“早已难是朋友间那种仰慕和倾心。”若他心有冬樱,此刻已颤落满地。
“那是……什么?”郁留云依旧沉着声,心跳漏了一拍后莫名加快。
“是仅有一份的渴望和恋慕。”叶思川眉头紧锁又很小心,深情款款望向郁留云道:“是像婆婆那样隔着墓碑的生死相‘欠’,此生不换的喜欢。”
闻此,郁留云心跳如擂鼓般迅疾猛烈,眼瞳变得清润,深沉的眸底蔓拢皎白的月华。没想到不露半点破绽的苦心收到了同样的苦意。
半晌,郁留云背对着后退两步,欢喜中穿过一丝心酸,他心慌意乱道:“你……你何时……对我……”
“我其实最难说清楚这个。”叶思川低下头看着眼边的飘飘衣摆,眼中语中皆是湿润荡漾的情愫,“我不敢说太早,怕你以为我在扯谎,也不敢说太短,怕你认为我心血来潮,具体何时我也难说,回头来看,或早是初见,或晚是师父要带我离开那天,但我明确这份情意是在你圣坛吹箫那日。此前我断定是撞了鬼,生了病才对你有那些奇诡的心思,我……真是个蠢货!”
郁留云忍不住捂嘴轻笑,转瞬即收后双眸似被开过光一样星光点点,满含情意。他压下嘴角再次确认:“那为何现在才说?”
“能说时不敢说,想说时没机会。”叶思川眼底一沉,饱含深情句句道来:“你我是朋友,又都是男子,自是怕你难以接受,若你因此与我绝交,我宁愿一辈子不说。”
“我本不在乎那些俗世的羁绊,能够在你允许的时间陪你一段就已足够,此前我是这样想的。但是,花时间修炼的心思又被一句死讯和一个印记击溃,未经表露就放弃也着实虚伪。现下再见更怕再也难见,我还是拗不过心性想当面言情表意。”
看不见郁留云的神情,他又道:“留云,这……是我最全面的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