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死,”郁留云扯起他到床旁,“你听好了,他中了一种奇毒,一运功脊椎骨就会极致刺痛,你看看如何能解。”
“哦……哦。”听到没死,郭兴雨抹掉眼泪赶紧扑上去检查。
此时潘辰拿着衣服递给郁留云,着桑从尔南房中赶了过来,满目心疼道:“师叔,早上还好好的,回来怎么就成,就成这副样子了?”
“你师兄中毒了,他底子好,心性也坚韧,一定会挺过来的,着桑别担心。”潘辰尽力安慰道。
郁留云捏紧手中衣服站在后面,眉头也被捏皱了一般,他预想各种最坏又能安心的后果。
“师叔,两遍,除了外伤和一根肋骨裂开,两遍我都未查探出师兄体内有毒物的存在。”郭兴雨疑惑道,“但师兄气息紊乱,丹田无真气流动,难道,难道他中的毒让他内力尽失就自解了?”
“什么?”众人大惊,赶紧围上前。
“不可能。他若是没了内力我们早就死在五道峡了。”郁留云在一旁喘着粗气。
失去内力,多少武术招式都只是戏台上的把式,也不再有内力催发的真气护体,可任敌人宰割。十年磨一剑,千锤百炼成的一块玄铁一朝成为一块豆腐,没人能接受这样的落差。
或许可以从头再来,但谈何容易,那要战胜的可不只是修行的难度,还有决心,还有如何坦然度过失意流逝的时光。
“我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毒药。”潘辰坚决不相信道。
又道:“他的内力比我都强,定是力竭才探不到内力的。”
郭兴雨抹了抹眼睛道:“我先拿些药来治伤,再查查医书。”不择路撞开了郁留云。
这一撞,郁留云表情阴沉复杂,抿嘴转身就胡乱走到一个房间,踢门而入后一把将衣服砸在地上,又把韬魂鼎丢下,站在房内眨眼抿嘴,胸腔起伏颤动。
“咳咳咳!”突然一声咳嗽响起,郁留云望去,原来是尔南,郁留云走到床前道:“你的伤还好吧。”
“叶兄真把你救回来我比什么都好,为何这样阴沉?湿得能掐出水怎么不把衣服换了,反而丢在地上?”尔南虚浮着声音道。
“他,出事了。”郁留云的眼睫跟着头发上滴下来的水一起跳动。
“出什么事了?受伤了?”尔南激动着侧撑起来道。
郁留云语调低沉:“中毒导致内力尽失。”那些细节的经历他不知道如何向尔南复述。
“内力咳咳咳……尽失?怎么会这样?”尔南激动道。
“为什么要来救我,我被扒皮还是抽筋关他什么事,我要怎么还?”郁留云吼出了气恼与自责。
尔南从未见过郁留云失魂落魄又无处宣泄的样子,他好似猜到叶思川这次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让郁留云觉得亏欠难偿。
“我知道你担心他,你先别想那么严重。”尔南安慰道,“叶兄舍命相救不是想让你歉疚,他既然活着,我们定能报他的恩情。”
“不是还有郭兴雨在吗?”
“他要是真失去内力废了,大不了我……”气息微伏道。
没说出口,郁留云压着拳头靠边坐下,他想说大不了以后一路上护着他,但这种承诺在此等心情下可以说出口,但能做到这种程度吗?脱口而出又做不到,那是安慰欺骗自己的伪君子。
郁留云换了衣服,失神站在走廊外却没靠近那个房间。
是夜,雨停檐珠落,廊上间挂灯笼,好似没那么冷了。郭兴雨念念有词,腰别医书进进出出好几趟,但叶思川还没醒来。
潘辰赶出着桑道:“你赶快回房休息,这里有我呢。”
“师叔,可是我想……”着桑还未说完。潘辰又道:“想什么想,你两天没睡,赶快回去睡觉。”
“好吧。”着桑沮丧上楼。
未等潘辰关门,郁留云快步上前,面带倦色和划伤,平静道:“前辈,他现在怎么样。”
“哦,他筋骨强韧,外伤无碍,只是据你所言,醒着时会高声痛喊,兴雨就给他喂了镇静止痛,安神助眠的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潘辰疲倦道。
郁留云又道:“我是说,他的毒是不是解开了?他的内力……”
“没有。”潘辰失望地摇头,“没有发现还有毒物,至于内力,兴雨认为是散去了。”
潘辰赶紧安慰道:“你不必忧心,他还未醒,不能仅此判断。”
“散去,散去……”念着二字的郁留云久未回神,郭兴雨过来他都不知道。
“郁公子。”
“郁公子?”
“怎么了?”郁留云回神道。
“我差点忘了你,这是给你熬的驱寒补身药。”郭兴雨送了送着冒气的碗,又拿出药罐,“这是给你的外伤药,你赶紧敷上,免得留疤。”
还未伸手,郁留云的双手就摆上了药碗和药瓶,烫得眼底浮起一丝懵光道:“多,多谢。”
“不用谢。”郭兴雨囧着眉头强调道,“这次绝对没什么副作用,你喝了我就去给师兄换药。”
“你倒是喝呀!”他催促呆滞的郁留云。
“好。”郁留云一饮而尽。
“你别等了赶快去睡吧,师兄醒后我叫你就是了。”郭兴雨拿走碗道。进房就关了门。
“不是,我没……”苦药糊嘴解释不利索。郁留云随着合拢的房门闭了声,垂头叹气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