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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振鹭山一级大改造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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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绮不知道这群小崽子们的阴谋诡计。其实他也不是真铁了心要等方濯过来道歉、不道歉不算回事,心里憋着多年火气悬而不发差点憋坏是一方面,再回外门、自然也有着相当的事务等待他去处理,这又是一方面。几重压力下,他也没了别的精力,自然也有点懒得跟方濯掰扯,想暂且自己冷静冷静,故而基本上绕着他走。如此,两边便都实现了一种诡妙的交错:彼此都不知道彼此在做什么,因为这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都是事先没有半分预案和准备的。至于方濯那边,仅仅只是因为他的朋友们觉得他没自己不行而已,连具体计划执行得都乱七八糟。比如明明说要下山买这个买那个,但却实则只是在到处乱吃乱看,最后掏空了方濯的钱袋子。

但虽然折折腾腾一下午,好歹也算是有成果。几个人紧赶慢赶着等到晚课将下前回了山,路过外门,直接就把方濯推过去。祝鸣妤手疾眼快,迅速将怀里一直藏着的花塞到他手里。

方濯嘴唇紧抿,面泛薄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人多眼杂的,这……”

“快去!”君守月躲在墙后,极其兴奋,“胜败在此一搏啦,大师兄!我可不想今晚上回去还看到师尊在那唉声叹气的,天天都叫我耳朵起茧子!”

其实他们几个敢这么干,是拿了“圣旨”的。柳轻绮短暂地看了他心焦,不想见他,但魏涯山可没他这毛病。免费的劳工不用白不用,方濯照样受他传唤,可是无论是效率还是成果,都比之前坏了不止半点。他以前完成工作极为认真,现在一个时辰里有半个时辰都在发呆,还有一刻钟紧皱眉头,无意识地唉声叹气。魏涯山忍了一段时间,看他魂不守舍宛如被夺舍,工作任务完成得乱七八糟,实在忍不住了,喊晏仰去给君守月传话,让她想想办法。

至于为什么是她?因为全振鹭山都知道,整个观微门下就只有小师妹心思活络、“最有主意”,其他的全是木头,不同品种的。

自然,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经由了柳轻绮的默许:不过是因为他脾气好少发火,怎么折腾也不会太过追究,故而这几个人才敢“有恃无恐”、“恃宠而骄”。这事儿要是放在祁新雪身上,给君守月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干。又想到柳轻绮少在外门动怒,刚下学的时候必然也是他心情比较放松的时候,这时候下一剂猛药吓他一跳,效果何愁不好?

算盘珠子打得挺响,准备也还算充足,按理来说便应当顺水推舟得偿所愿,只是当日发生了一件在座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事情。

柳轻绮还真发火了。在外门。

这的确算是奇观了。柳轻绮向来以“懒”闻名,已经到了连气都懒得生的这种登峰造极之境界,这群年轻弟子又不是很注重文课,能上就上不能上就学认字,反正宗门也不指望你能打着打着架突然灵机一动吟出一句名垂青史的惊天诗句来,看的明白剑谱就行。故而在方濯之前,振鹭山外门的诗词歌赋学业一直是马马虎虎。这么多年来也是一直这么过来的,谁也不求他们拔尖,能说得过去就行。

所以方濯当时给柳轻绮代课时才会出现那么多细微的矛盾:他的人生信条可从来不是“说得过去就行”。可以不顶尖,但是态度得在那,要是还敢吊儿郎当嘻嘻哈哈不当回事还没有成绩的,也别怪方老师拿剑柄戳你。而现在他一走,外门弟子不能说是悲痛欲绝也可以说上一句如鱼得水,不出几日便原型毕露,比之前更过分——连柳轻绮布置下去的功课都收不全了。

可怜可叹,内外门现在都知道观微长老那心情差得能当烧火棍使,平常和他同吃同住的门下弟子都敛了性子不敢上去凑热闹,这群一天只见一面、见一面不过一个钟头的小孩儿竟敢骑在他头上,何愁不称一句“自讨苦吃”。柳轻绮本便憋一口气,几天到处晃悠没处出气,如今是假笑也笑不出来了,撞剑口上的机会不抓白不抓,于是在堂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所有没写的弟子和滥竽充数的功课都一个一个挑出来挂在前头,一个钟头什么也没干,就挨个骂,把所有弟子都骂得脑袋缩在衣服里不敢吭声,偶尔才敢用眼神交流一番,倒是想问,可自己心知肚明,又怕火上浇白酒,只能闷头装哑巴。

于是在柳轻绮收着东西怒气冲冲地从鸦雀无声的学堂里走出来时,眼神还没对上,方濯就感觉自己要完了。可巧不巧的是,在柳轻绮一转眼看到他时,他也已招来了更多人的侧目。而他此时已经像一只被锁在笼子里招摇过市的老虎一样被旁观多时了,倒没其他的原因,一自然是一些众所周知的“内门秘辛”,二便是方濯师兄本来就挺受欢迎(除了上课的时候),三就是今日君守月引以为傲得意洋洋大肆宣传的成果:

他被打扮得实在太惹眼了。

君守月始终认为,要解决柳轻绮对他视而不见转身就走的这个首要问题,就必须得先抓住他的眼球。秉持贯彻“迷死他”的方针,她拉着方濯到他几百年都不去一回的天香成衣楼逛了一圈,切身实地地给他表演了一下什么叫与生俱来的独特的洞察力。按她的计划,要道歉,分三步:

第一步,改造外在形象。

方濯在外的一个下午的所有活动都是在哭笑不得的状态下进行的。他不太常买衣服,自身也没太有这个需求,振鹭山发的衣服就够他穿的了。但君守月觉得不行,绝对不行。在她看来,花花世界迷人眼天下美人到处走,人家说不定见多了,为啥就为你留下?归根溯源,当然是你自己的魅力。魅力哪里最鲜明?肯定是外在形象啊!

于是就这样,方濯迷迷糊糊、浑浑噩噩、不知可谓地被君守月拽着转了两个时辰的天香楼。他一点主意没有,只由着君守月摆布,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觉无半分怨言。他自小习武,身体自然没得说,这一圈折腾下来也不是那么累,就是不知为何有点失去人生的方向。廖岑寒这厮才是真的“色令智昏”,君守月到底也担心自己失手,喊了穆瑾儿过来参谋,廖岑寒便从头到尾一直跟在人家旁边,哪怕意思意思过问一下师兄的事情,转眼那眼睛就又黏人家身上了,哪还有之前只知道唠鸡蛋豆腐那副样子。

唐云意纯粹就是过来看热闹的,谁的热闹他都看,眼瞧师兄胆子竟然突然成几何倍数碰撞,觉得有点稀奇。不过想想又觉得也是,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要还没一点进展他师兄也不用待在观微门了,光同门嘲笑的目光就能让他羞愤自尽。但又实在好奇,他趁君守月和穆瑾儿正在围攻方濯的功夫,悄悄凑到廖岑寒旁边,拐了他一肘子。

廖岑寒暂且将目光从穆瑾儿的背影上收收,大发慈悲地送了他一眼。唐云意小声道:“哎,师兄,你这怎么回事。你……”

“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廖岑寒睨他,“现在观微门可就只有你自己一个孤苦伶仃的了,我的好师弟。要不要师兄我给你介绍一个啊?”

“……你少在这儿给我瞎扯,非得把话说明白了你才乐意?”唐云意清清嗓子,字正腔圆地说,“我的意思是,你喜欢人家穆姑娘那么长时间,结果连个早上好都不敢跟人家说,可现在——”

廖岑寒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唐云意始料未及,被突然偷袭,差点被闷死。他们俩在那窸窸窣窣不知道干什么,惹得祝鸣妤和穆瑾儿纷纷回头望了一眼,廖岑寒赶紧放开唐云意的嘴以示无辜,转头却狠狠拉了一把他的肩膀。

“你喉咙里藏唢呐了?这么大声?”

“实话嘛,实话怕什么。”

“是不怕,”廖岑寒凶神恶煞,作势要去掐他的脖子,“但如果你敢让瑾姑娘听见,我就让你再也说不了实话!”

不过连威胁带恐吓,后来唐云意还是得到了答案。廖岑寒给他的回答也很简单:方濯那最不能行的都成行了,这世上又还有什么可怕的?

唐云意觉得他说的对极了。

玩完闹完,书归正传,在外面磋磨一下午,精力都快被耗没了,好歹君守月是大功告成。她精益求精,甚至把方濯随便找个路边停那儿,从怀里掏出瓶瓶罐罐就要往他脸上抹。方濯万万没想到她出来还能带着这些,大惊失色,连连摆手躲藏表示不必。他俩正在这躲猫猫,穆瑾儿却笑了笑,小声说:

“方仙君也别怪守月了,这是我带来的……和她没关系。给仙君添麻烦了。”

既然穆瑾儿发了话,那相处模式也不能跟师弟妹一样,方濯立即也冲她笑笑,想也不想便诚恳地说:

“没事没事,麻烦什么,都是一家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半天后才揉揉鼻子,“啊”了一声。君守月非要往他脸上扑粉的手僵在原地。祝鸣妤奉命按着他帮君守月干坏事,闻言也稍稍瞪瞪眼睛,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廖岑寒。

大家都傻在原地,一时局面颇为尴尬。方濯只感觉头顶要冒烟,不由痛斥自己这魂不守舍的状态果然容易出事儿。他不得不去寻找缓和气氛的办法,焦头烂额之际,一抬头,却见穆瑾儿瞥了一眼廖岑寒,没说话,却睫毛微垂,轻轻颤了颤。

君守月有言曰:要论“重色轻友”,跟廖岑寒比,方濯都算轻的。要不是穆瑾儿害羞,催着他把他赶回了振鹭山,他连方濯的热闹都没兴趣去看。这回抱着肩膀靠在墙边,望着天空,明显还在沉默中回忆着什么,眼下微红,唇角轻勾,荡漾无比。

君守月一直盯着方濯的背影,以图迅速得到自己努力的结晶,全神贯注。唐云意在整个计划中主要扮演的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山匪角色(指把方濯这个绝对不可能按住的人按在椅子上任由摆布),本来不紧张,被她一渲染,也突然变得很紧张。因为热闹看到最后,他突然意识到这绝非一件凑热闹的小事,而可能是一大阴谋:如果成了,自然不必多说,柳轻绮龙颜大悦也许会到处撒钱,自己当然会随之得到他无边无际的宠爱。但如果没成,或说,弄巧成拙……

柳轻绮可从来不是十步杀一人,十步杀五人也是他。

自打被燕应叹折腾那么一阵,唐云意就总有点精神过敏。祝鸣妤看出他有点紧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于其中,最紧张的莫过于方濯——他总感觉身上到处都不太舒服,好像有人趴在他的肩头一个劲儿地往耳朵里吹柳絮。身体绷得死紧,却也无法抵抗从骨头各处弥漫出来的一股奇怪的痒意,既让他很想到处走走,又有些莫名的发颤。

他以前衣服向来单调,从头到脚一个颜色,顶多腰封鲜艳一点,秉持魏涯山的“节俭”原则,除了绣点暗纹,别的一概没有。可同山底下的成衣楼一比,他这些衣服连“风尚”的边儿都沾不上,算是比较标准的印象里的“剑客”,但是是只知道练剑的那种——这话倒也没错。君守月准备出手前便偷偷跟两个师兄嘀咕过,说这人连掌门师叔安排下来的任务都没心思去做好了,竟然还能保持每天练剑:那这是为啥呢?廖岑寒说他一难受就这样,只想练剑。唐云意则说,答案显而易见了,他是真的爱练剑。

方濯是真的爱练剑。站着站着,人还没等到,他就有点难受,想抬手去腰间摸剑。只有摸到伐檀的剑柄才能给他些许安慰,一下没摸着,他脑中还空白了一瞬。几个外门弟子结伴而过,看他站在这儿,心里一知半解,但同样出于看热闹的心思,笑嘻嘻地冲他打招呼。方濯勉强一笑,只能点头。还有几个胆子挺大的师弟妹开他玩笑:

“方濯师兄今天穿这么好看啊。下山去了?”

“嗯,嗯,”方濯也是有问必答,“我师妹帮我买的。”

“守月师姐啊?那确实。上次甘棠村有个制衣会,师姐虽是不善制衣,但是会制图,助穆姑娘拔得头筹。她的眼光不会出错的。”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过去,还不忘回头再看他一眼,转头便不知道说了什么。方濯掌心冒汗,巴不得现在别有人过来跟他说话,又成了某种别样的折磨。他轻轻咬了咬牙,终于低头看看自己,确信衣服什么的都没穿错才堪堪放心。而就在这时,柳轻绮夹着两份课业,沉着脸,从门里走了出来。

学堂内一点声响也没有。大家目送他离开,顺着视线看到门外,自然而然就接触到了方濯。这时屋内才有了一点小小的躁动。柳轻绮看到他,眼神不由动了一下,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真切。目光落在腰间那条绣了暗金云纹的腰封上,神情不怎么变化,眉毛却轻轻挑了挑。

君守月和穆瑾儿联手给他挑的衣服是不错。廖岑寒和唐云意倒是也想插一脚,但碍于这么多年在山上早就被同化了审美,这一脚非但没插进去,反倒被师妹一脚踹开,只能做评价好看与否的工具。君守月却是什么都考虑到了。她仔细规划、认真定夺,在十几件衣服里给他选中了这一套最合适的,套上去那叫个风流倜傥、容姿出众。这一路看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眼花缭乱,愈加敬佩自己的眼光是如此精准明确。她越看方濯的背影越沾沾自喜,颇有成就感,但望着望着,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她摸摸下巴:“我怎么觉得还是差点什么呢。”

唐云意嗤笑一声:“我说了你不听。剑,差剑。他就是带着剑才符合他的气质,咱都看习惯了。现在瞧着跟个在外面鬼混回来刚上山的没脑子公子一样……诶,你打我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廖岑寒道,“谁允许你这么说我哥的?就算是不带剑,那我哥也是振鹭山最帅的。少在这儿污蔑。”

唐云意乐了:“呀,这就‘我哥’了?”

“以后大师兄就是我亲哥,你们谁也不能说他坏话,”廖岑寒义正辞严,“我哥就是这世界上最有脑子的男人。”

他们几个在这嘀嘀咕咕,所幸藏的好,没被柳轻绮拎出来挂房梁上。当事人止了步子,距离方濯足有十尺远,就那么站在那儿看。结果他不走,弟子们也不敢走,几十双眼睛一起丢到方濯身上,寂静至令人遍体生寒。

方濯的喉结十分明显地上下动了一下,随即上前一步。他浑身上下僵硬有如冰雕,额角却在细细密密地冒汗,硬着头皮,顶着柳轻绮探寻的目光,舌头在嘴巴里打架三回,终于磕磕绊绊地说:

“师、师尊,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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