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rrow和贝尔搜集情报。贝尔极擅隐蔽身形,Sparrow特长就是观察细节,两个人磨合几次这一情报侦察小队就正式成立。
但一次任务之中,贝尔意外地被目标发现,而后伤到见了血。据鲁斯利亚所言贝尔见到自己流血就会兴奋,变成真正的开膛手王子。
开膛手王子苏醒,大杀特杀,连需要保护的队友都差点成为死亡华尔兹的音符之一。
等瓦利亚接到求助赶过来之时见到的就是浑身浴血的两个人,一个疯疯癫癫站在尸块之中,一个恍恍惚惚缩在柜子里。
贝尔抱怨——这时候十年前那个十几岁少年的模样又显现出来——“就因为这种完全没有印象的事被斯库瓦罗狠狠训了一顿,连着一·整·周,”时间状语被他特意咬了重音,“都没吃到香草小羊排!”
“都怪你小麻雀。”他撇嘴,“当初加入瓦利亚你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我木着脸:“心理准备应该不包括被同伴杀死吧。”
“保护我的敌人,痛击我的队友,这不是你自己总结的瓦利亚作风吗?”
Sparrow你嘴真是大筛子什么都往外漏啊!我被贝尔和十年后的自己堵得说不出来话,只好拣一块其他队员送进来的点心去堵他嘴。
不过说到Sparrow……我给自己拿了一小块面包。这个面包大概是零食点心类的,切成小块烤得焦脆,表皮带有烘烤的焦香,里面的面包芯又有浓浓的麦子味道,咀嚼几次之后就在嘴里弥漫开浅淡扎实,让人安心的甜味。
我边吃边想,回到瓦利亚之后我再没听过从报丧鸟衍生出来的这个名字。
这两个相似又完全不同的称谓好像一道界限,将瓦利亚和危险又残酷的里世界分隔开。
作为Sparrow的我要考虑这考虑那,还要在不投敌的情况下从敌人手里保住自己的小命,可作为Passero,瓦利亚的普普通通的小麻雀,我只需要窝在他们刚收拾出来的干净房间等着其他同僚们打扫战场。
鲁斯利亚没能呆多久。他还是扮演着瓦利亚大妈妈的角色,甚至比十年前责任更多,更妈妈:现在瓦利亚的急救都是他和他的匣兵器负责。所以他和我们聊了一会就被其他队员喊着“鲁斯大姐”给撬走治疗去了。
贝尔同我说那个人妖的匣兵器是一只孔雀,能通过尾羽散发的晴属性火焰给人治疗。
他在指环战时候就很喜欢解说,当时和列维一人一句差不多把瓦利亚秘密抖了个干净。但他现在一个人解说就充满了他的主观臆断,比如在讲鲁斯利亚的坏话上费了很大口舌,说那只孔雀性格好色,属于是物似主人。
主观性太强,我就也只随便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到晴属性火焰可以治疗,我支棱起耳朵心下微动。
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发烧啊?
贝尔说不行。随后又改口说不知道。“但是,”他说,“就算能治你可能也不想治。”
十年后的贝尔好像总在预判我的想法,这叫我稍微有点不服气。我梗着脖子问他从哪里推断的。
他说鲁斯利亚孔雀的治疗有副作用。晴属性火焰的特性是活化,治疗原理就是依靠增进细胞的活力促进新陈代谢,提高伤口愈合的速度。然而全身细胞活化带来的后果就是不需要快速新陈代谢的细胞也被活化了。
“这个意思是……”
“指甲和头发也会变长。”
果然。我想象了一下,那野人状态确实是我接受不了的。但自尊强撑着我狡辩:“看……看来这匣子很适合用来换发型嘛——你这乱糟糟的卷发就是头发被活化长了之后烫的吧?”
他跳起作势往外走:“你很羡慕嘛!那王子勉为其难帮你跑腿叫人妖回来一趟好了。”
我阻止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心想他只是作势而已,阻拦了就是我输了。
然后我输了。
“哎呀Peppe你发烧了吗?怎么不早点和大姐说呢!虽然小孔治不了这种小病啦,但我们存了很多感冒药呢!”
和鲁斯利亚一同回来的还有小青蛙精。
“原来——前辈们都在这个屋子躲懒!”那小子进门就用平静的语调碎碎念:“把保洁的任务强制分配给刚刚支援了两方的新人,瓦利亚真是穷酸到让me都觉得想哭啊。”
“啊。”他目光环视了一圈,终于看到窝在沙发上的我——我在他视线投过来之前模仿贝尔,换了个不拘小节十分霸气的姿势。
他立刻换了副面孔做出很假的惊讶脸,“原来麻雀前辈瞬移到这里了吗!”
“前辈您可真有幻术天赋!”附赠一个大拇指。
槽点很多,不知从何吐起,正在和鲁斯利亚解释已经退烧了的我没多余的嘴,于是选择武力镇压。“喂王子殿下——!我们联手吧。”我给了贝尔一个眼神,“你做掉他,我来找合理借口。”
“嘻嘻嘻,正合我意。”
“啊咧王子括号伪也就算了,Passero这样是在恩将仇报吧——”
房间一下子变得吵闹起来,和联络器公共频道听到的几乎一模一样。贝尔和弗兰拌嘴拌了一会就变成小型械斗,小刀飞来飞去,青蛙和他的分身冷不丁出现在房间的角落。偏偏弗兰宁愿挨扎都不去外面继续干活,俩人就着这事展开了新一轮的拌嘴。
鲁斯利亚:“小Peppe你有没有感觉……”
我:“……他们俩关系很好啊。”
鲁斯利亚其实不太信我的解释,他说我加入瓦利亚的前几年,几乎每年都会因为感冒发烧病倒快一个星期。幸好我在密鲁菲奥雷睡觉之前也是穿着制服,手机、温度计就和我一块被传送了过来。测过体温给自己作证之后,我们两人就开始讨论瓦利亚新制服的设计和可能的改进方向。
又过不久列维也回来了,确切地讲是进进出出,回到一楼加入收拾城堡的任务。期间自以为隐蔽地给了我几个复杂的眼神。那眼神我很难概括,硬要说起来大概是看着失之交臂的宝箱的眼神,但是好像又有期盼,有那种……希望我爆点金币的期盼?
弗兰看到了,低声念叨一句“变态雷大叔”,然后就被耳朵很灵的列维抓到质问。两个人进行了局势一边倒的吵架。
热热闹闹似乎很有家的氛围。我在一边看着,感觉紧绷的心慢慢、慢慢地舒展开,明明是夜半,却觉得像沐浴在阳光里。
可能又过了一阵子——吃了过多碳水血糖上来之后我有点迷迷糊糊,对时间感知不是很清楚——列维接到其他人的讯息,和我说可以去休息了。
我缓慢地摇了摇头,小声道:“……再等会。等斯库瓦罗回来。”
头顶上方传来列维鼻子喷气,不屑的哼声。
我保证,我当时就是这样打算的。可我逐渐感觉眼皮变得沉重,最开始还能强撑着睁开,再后来越来越重,越来越低,直至视野被黑暗充斥。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皎洁的月亮,圆圆的,高高地挂在天上。我抬头看,心里就浮现最经典的中国人都会背的那首诗。
月光洒下来,如簇簇银线穿过薄雾。要在平时我大概会故意不解风情,说这是丁达尔效应。但现在,在梦里不需要防备。我抬头仰望,觉得那银色的月光像一个人的长发。
我张开手去抓。
我说我恨狱寺隼人,恨十年后火箭筒。
其实不是。狱寺推开我了,十年后火箭筒也只是意外地掉到窗外。
我最恨的,是看到了那抹银色但没能抓住机会,结果被带到了十年后的我自己。
我抓住丝缕的月光,像握住一个人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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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感受到额角传来轻微的拉扯感,斯库瓦罗弹了一下舌皱起眉。头发被扯到自然感觉烦躁,可他看着缩成一团熟睡,被他放到床上仍然没醒的Passero,紧绷的嘴角却松弛下来。
他低声自言自语:“这小鬼……”
他很早之前便知道Passero实际年龄要比他略大些,可看她跳脱诡辩的样实在不能把她和她的同龄人联系起来。所以他要不直呼Passero的名字,要不就骂她“小鬼”。
他目光落到Passero脸上。
东方人似乎有驻颜魔法,十年过去他没觉得Passero有什么变化,反而是他自己眉间先多了皱纹。
不过现在十年前的Passero过来……他摘了手套摩挲她的侧脸——意大利的半夜还是有点冷,皮质手套带着夜晚的寒意,恐怕会直接把Passero冰醒。
这个真的是小鬼了。他想。
“垃圾鲛。”
斯库瓦罗回头,看见自家首领站在房间门口。
Xanxus倚着门,姿态放松,似乎是路过又随意地叫他。但斯库瓦罗知道他绝非随意而为。
“她是十年前的Passero。”Xanxus说,“要用……十年前的态度对她。”
“我知道。否则会把她吓得缩回壳里。”斯库瓦罗垂眼,伸手去掰Passero握紧的拳头。
她手握得看上去紧,可真正去掰了就发现她只把力气用在维持拳头的形状,没敢抓紧手里的发丝。
和她整个人一样,想要一些东西,却因为种种原因在犹豫,在踌躇,和自己的内心打架,哪怕被推着前进也要给自己留好后路,并且总会主动地往后路上撤退。
他只掰了两下,就很顺利地把头发抽了出来。
他起身,和Xanxus走向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