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趾头想……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弗兰搞了什么鬼!
鲁斯利亚在公共频道里清清楚楚地说了弗兰拿到的是“日本基地的坐标”,小青蛙精自己也承认——还用贝尔的王冠担保——他“是这样做的”,又说我“对幻术有抗性”。所以只能是他用“幻术”,做了什么和日本基地坐标有关的事。比如……是他实施空间转移,他就像电梯里按按钮的人一样给我设定一个地点;或者是他用幻术给我下一个暗示,一旦我的幻术成功就会顺着那个暗示直接转移到日本基地。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任务出纰漏是没跑了!没听王子说吗!他都把任务搞砸了!
要不是我自己争气找到了Xanxus,指不定现在在哪里呢。
然而我的兴师问罪之路还未启程就被迫终止。
进了城堡没两步,一堵黑色的高墙噌一下瞬移到我和Xanxus面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Boss”!
……列维,少了朋克打扮但确实是列维。
我嘴角抽动,心说唇钉眉钉不是他的本体,对Xanxus的赤诚之心才是。
其实我也没太看清楚他有什么变化,只是潜意识有那么一个印象,觉得他脸上少了点叮铃咣啷的东西——他扑过来的速度很快,但Xanxus更快地把他踹了出去,我就只察觉到一堵墙过来了一堵墙飞走了。
后面过来的两个人很熟练地闪到两边给移动的墙让出一条道儿。
后面两人一个是鲁斯利亚。“欢迎~~回家~~Boss看起来状况很好,小Peppe也……”他翘着兰花指捏着一只匣子看向我,“需要治疗吗?”
治疗类型的匣兵器?我提起一口气:“我……呜!”
嘴巴被捏成“0”形,一口气变成“呜”吐了出来。
“依王子看她完全不需要。”另一个人,贝尔,检查牲口一样掐着我脸当着力点——我感觉他视线在我脸和脖子那转了一圈——又顺着掐了我大臂胳膊肘和小臂。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我傻乎乎跟着晃了两下脑袋才发现自己和人形玩偶一样被摆弄了。
我愤怒地挥拳打他,意料之中地没有打到。
“没有外伤没有骨折,完好无损。”他轻松地后退躲开,咧开一口白牙嘻嘻笑,“而且充满活力,和以前一样~”
我压着火:“要是伤在肋骨肚子腿上你还得都顺着摸一遍是吗!”
“才不要。王子不是医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个混蛋果然只是给掐我脸找个借口吧!”十年前(很不幸我像习惯了把过去那个世界的记忆叫前世一样,也习惯了把不到一天之前发生的事叫十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新仇旧恨一起爆发,我大胆喊出:“为什么不去找玛蒙!”
被戳破怕玛蒙的无差别幻术,他笑容凝滞了:“玛蒙——”
“鲁斯利亚。”Xanxus突然道。“给她处理一下。”
他指了指我的脸。
“噢。”鲁斯利亚愣了一秒,很快明悟俯身来看,“血都干涸掉了……小Peppe这样肯定很不舒服吧。”
他语气充满怜惜:“毕竟是十年前的……还没有经历过什么的Passero。”
……
他话说得没错,但我还是微妙地感到不大舒服。
有一种被未来的自己背刺的感觉。说好的一起当咸鱼文职,结果十年后的自己偷偷成为无匣子施法大师、见惯死亡的报丧鸟。
这多少有点不礼貌吧?
Xanxus没在大厅呆多久,随意嘱咐了我一句小事找鲁斯利亚和斯库瓦罗就上了楼去。
我倒不觉得他急着离开是出于什么,实力高强之人“讨厌群聚”之类的理由。十年前他就是这样,没什么要紧事就一个人呆着,其他高等级干部们也都心照不宣给他留出独处的空间——除了列维。
飞出去的列维很快满血(我不确定)复活,也巴巴跟在后面去楼上了。
我犹豫了片刻也想跟着走。
他说小事找鲁斯利亚和斯库瓦罗,也就是暗示大事可以找他嘛!问问瓦利亚现在整体情况应该算大事吧?
走了两步,贝尔又突然冒出来挡在我身前。
我发现他这十年长了不少个子。记忆里那个身形单薄头发柔顺遮眼的家伙已经蹿到了大概一米八,算上烫卷蓬松的发顶厚度可能和斯库瓦罗差不多高。
很有压迫感。
“你绝对不会想上去的。”他放低了音调故作神秘,然后又哥俩好地搭我肩膀推着我转向大厅一侧的房间——因为身高差的关系我觉得更像他柱了根登山杖。“王子可不想再处理一只僵死的小麻雀,干脆埋掉算了——咦你好像变矮了?”
“在说什么……十年后的我长高了吗?”24岁还能继续长个儿?难道我是大清巨人转生?
“Mo~这么说的话,”鲁斯利亚插话进来,“那一次也不是你处理的吧?”这话是对贝尔的。
他刚从其他房间过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拆了贝尔的台之后又同我解释其他房间还没收拾出来,浴室都还没办法用,我只能先对付着擦擦了事。
我条件反射性地说了句没关系,然后盯着明显是打湿了,还冒着热气的毛巾,又忍不住问他“如果浴室、卫生间不能用,那这条毛巾在哪里拿的?浴室没法用厨房的洗菜池应该能用?”
事实证明我多问一嘴真是自取其辱。
鲁斯利亚看着我。
十年后的鲁斯利亚换了发型,但和十年前一样酷爱蓬松柔软的大毛领,和墨镜。我能感觉到他墨镜后的视线上下扫视。
而后他细长的眉毛像十年前常见的那样,再一次扭成八字:“这不太好吧。”他竖起食指隔空点了我一下。
“贝尔玩的太开心了,那边……”他可疑地停顿一下,笑了,“那边现在不太适合你过去呢。”
……好吧我懂了。
虽然我不太想知道贝尔玩得开心是什么样子,但好像我确实间接地接触过。想起指环战结束那天晚上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我又感觉脸上手上血迹干涸的位置开始发痒。
我婉拒了鲁斯利亚直接帮我抹脸的好意——昏迷的时候也就算了,清醒着还要别人帮忙好像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已经有了战斗废物的称号,废物的名头还是少点为妙。
热毛巾敷在脸上似乎是一种休息的讯号,让我整个人放松下来蜷缩进沙发里。
鲁斯利亚在旁边很惋惜地叨叨,什么“小Peppe长大了不需要帮忙了。”
贝尔:“她是缩小了吧。”
鲁斯利亚没理他,似还沉浸在回忆之中。“之前她第一次见血的时候可是被吓得不轻……像洋娃娃一样乖乖让人梳洗呢。啊这样一想起来还真是怀念!”
沙发一震,我感觉另一端有人坐了下来。而后那一头传来贝尔敷衍的,懒洋洋的一声“别露出你那本性来把小麻雀吓坏了”。
这混蛋王子……怎么感觉怪怪的。我把毛巾揭起来瞄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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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不让我出这个房间,我深感弱小之苦。
玛蒙是个小婴儿!但他精通幻术,想不出门就不出门,到现在也没出来过!而我已经是成年很久的成年人了,居然会因为太弱,在瓦利亚自己的基地里!被限制了行动!
这和呆在密鲁菲奥雷有什么区别!我气鼓鼓地把毛巾扔到沙发前低矮的小桌子上,很快就有不认识的穿着瓦利亚制服的人把毛巾收走了。
……我心说好吧,有人伺候的感觉确实不错,在这呆一会就呆一会了。
反正我也不想挑战自己的san值下限:贝尔和鲁斯利亚状似体贴地省略了很多需要打码的词,搞得神神秘秘遮遮掩掩,但加上从斯库瓦罗那边获得的情报很快就能拼凑出真相:
他们俩大概都是第一波到达基地,负责清扫敌人的主力部队。
消减敌人的过程中贝尔“玩得太开心了”,把外面搞了很多血(我估计还有残肢)。
Sparrow过去“第一次见血”被吓到需要别人帮忙清理沾染到的血污。
综上所述,现在两个人严防死守不让我乱跑,免得我目睹血腥场面再变成“僵死的小麻雀”。
我思考了几秒钟举手提问,问他们刚说的“第一次见血”那次,是否也是贝尔干的。
要不然怎么这次他玩开心了,我就又不能出去了。
贝尔对“也”这个词十分不满,从歪斜躺着一下子立了半身起来,叫我把“也”字去掉。
鲁斯利亚“诶呀”了两声,笑称“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小Peppe一直这么聪明啊。”他感叹,然后和我简略讲了当时发生的事。
这下我可知道贝尔为什么那么怪了!确实就是贝尔的干的好事!只不过那次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