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过后,群青没有继续接茬,转头看向他处,“我们必须找到出口。”
“那就分头行动,两小时后在这里汇合。”
“分头行动?”
“对,有什么问题?巡溟官难道需要我这个凶星的保护?”
群青再次打量对方几秒,“没有,就这样吧。”
-
夜久走过通道,等群青的气息彻底消失,才如释重负地脱力般坐在地上。
剧痛包裹着每寸身体,啃噬着神经,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先前对战安努维斯时,由于兴奋,又由于必需,所以他使用了部分本体的力量。其中副作用立竿见影,影响了身体状态,才导致他在先前的塌陷中闪避不及,直接被砸晕。
而现在,夜久再也无法继续忍耐这些。
先前之所以要求分头行动,无非是他不愿意让群青看到这一面罢了。
就算对方亲口说在云栎一事上不再计较,但夜久心知肚明,他们之间依然有着深不见底的鸿沟——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群青虽然屡次用“杀死了他”出言嘲讽,却对“他率先出手、撕毁关系”绝口不提。
这本该是最需要提起的事,对方却至今讳莫如深,就表明了即使此时此刻他们和平共处,也不过是休战罢了。
换而言之,他与巡溟官,依然是有着相杀之恨的宿敌。
当然了,从感情上而言,还有第二个原因。
如果此刻还隐藏在云栎的皮囊之下,夜久或许会装个柔弱,表面有些不好意思,实际却毫无顾忌地扒在群青身上;但是作为“伪像星”,又彼此生疏了五十年,他实再不愿意让巡溟官看到自己竟然如此脆弱。
没关系,这种损伤,稍微休息一下便可无碍。
夜久席地而坐,开始给自己疗伤。
却不想,他刚念好咒语,突如其来地有困意卷席脑海。
不……这不对劲。
他心中警铃大作,却没来得及抵挡,瞬间陷入沉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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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
群青低下头,看着在一头栽到在地的人。
他早就看出伪像星身体不佳,所以便暗地里施了一道低等级的深眠咒。这种咒语虽然隐蔽,却对正常状况下的伪像星起不了作用,但若是处于极度虚弱状态,这就不一定了。
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只是这家伙……竟然还谈笑风生地忍耐到现在,应该说……真不亏是曾经引发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凶星。
群青蹲下身,借着灯光,再次端详对方。
也许是附身时间尚短,在昏睡状态中,那张脸又完完全全变回了梦丘,不再找得到任何过往的踪迹,只有那条环绕着脖子和四肢的封印锁链,能让他确定伪像星依然留存在里面,
但就算如此,他心中还是涌现出了微弱的失望。
他们曾共度了五十年,但时过境迁,昔人容颜早已模糊;就算如今远离是非,在守垩原重逢,却还是咫尺天涯,唯有将对方彻底锁住,才似乎能握住些许。
对,锁住。
群青何尝不知,伪像星生性散漫,长久地将其束缚于他人身躯,无异于一场酷刑。可如今他被困于守垩原,而对方本体却远在神城,只要他稍稍松手,这个人就很可能会一去不复返。
所以,他别无选择。
群青弯下腰,掀开对方的袖子,想要查看伤势,结果大片淤青瞬间映入眼帘,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他又深深叹了口气。
伪像星如今受此重伤,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他自然会感激;但面对着如今境地,又想起无光之溟中的那一刀,他就不免心中别扭、甚至愤恨难平,所以才采取了深眠咒这种拐弯抹角的方法。
可以倾其所有地来帮助,却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背叛……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如此善变之人?
以后……到底该拿这家伙怎么办?
无法原谅,却也难以下定决心放弃。
无光之溟或许是场梦魇,却也是他最难忘的时光,此后就算天地浩大、友人众多,也再无人能像对方那般让他快乐。不仅如此,回想起与“云栎”在同行的日子,最初的愤怒过后,他竟然也开始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些微妙的幸福。
这一切,让群青开始心生侥幸。
毕竟,现在深空诸神似乎已经不再追杀对方。
那么会不会,他们两人已经有了共存的可能性呢?
“……”
群青揉了揉眉心。
这些在此时此刻无解,所以他只能将思绪放下,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金光自掌心蔓延,包裹住夜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