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突发震颤,碎石沙土纷纷自头顶落下。
“怎么回事?盲徒又玩自我爆破了?看开其余人没有好好工作哦?”夜久疑惑道。
“是安努维斯的手脚,要塌陷了,我们快走。”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架起温斯顿的遗体,向外撤离。然而刚冲出密门,四周墙壁就开始崩裂,天花板扑面而来。
群青手中凝聚银光,想要破坏出通路,但那碎石的洪流却分外怪异,如同捕食的怪物般,越过本该最脆弱的区域,准确地飞扑而来,将两人卷入腹中。
深陷于此,他们无从反抗,只能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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坍塌不知持续多久。
等一切平静下来,群青在废墟下尝试着挪动身躯。
……可恶,一定又是安努维斯,他心里冷笑。
看来得到心脏后,这家伙确实又强了不少,已非昔日能比。
早知有今日,四十年前他就应该想办法绕过不杀的誓言,将其彻底困死,永无翻身可能……谁知一念之怠,造成今日之祸。
四周是寂静和黑暗,以及沉重的石堆,他们不知是陷落下去了多少,也不知距离地面有多远。但是所幸,建筑结构并未被完全破坏,掉落物也全部被防御阵震碎,所以除了疼痛,群青倒也没受重伤。
试探过后,似乎四周略有些空间,于是他勉强着直起半个身,点燃光照体,在碎砖中匍匐前进。
顺着封印的锁链,他很快在不远处找到了夜久。
这家伙就没他这么好运了,只有头露在外面,身躯也被完全压在巨石下,满脸是血,显然是砸晕过去了。
“喂,你没……”
群青刚伸出手,却停在半途。
他注视着对方阴影交错的容颜,突如其来地,细微又怪异的抽离感涌现心头。
那陌生的眉宇,陌生的轮廓,并不属于伪像星,也不属于“云栎”,只是属于某个叫做“梦丘”的、死去的陌生人罢了。
这只是尸体。
我自己都被困着,为什么要花费时间,去查看这具尸体呢?
那一瞬间,群青觉得就算把对方抛下、抽身离去,似乎也完全合乎情理,不需承受任何道德谴责。
但他很快压下这种想法。
就算只是尸体,那也是他与伪像星之间,唯一的连系了。
群青轻拍了拍对方的脸,然后加重力道,“喂,还活着吗?”
随着一声不耐烦的闷哼,夜久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了他几秒,才挣扎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先前的感觉消失了,群青莫名松了口气。于是他念动咒语,制造出盐柱支撑四周,“你被埋了,自己出来吧。”
黑气萦绕,将巨石化成齑粉,只是它们还没完成工作就悄然散去。
“怎么,哑火了?”
夜久愣了愣,皱着眉,似乎有些泄气,“我被你锁了这么久,又和安努维斯打了一架,现在又饿得要命,哪有力气念咒。”
“……”
群青看了夜久几秒,似是意识到什么,却没有开口。
…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用法术,就随随便便地制造这么多盐,你不知道土地盐碱化可是农业的心腹大患嘛?”
夜久摆脱了束缚,抖落着身上的盐晶。
群青知道对方只是故意找茬,不应该理会,但忍不住反驳,“那也比你制造毒气好。”
“什么?我的凋零之潮可是纯天然无公害,绝对不伤害多余的小花小草!”
想起被侵染后、至今处于封印状态的「砗磲」巡溟官,群青翻了个白眼,“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
他们两人在狭窄的石缝中清理堵塞物,小心地缓慢前行,又是不知多少路程,才看到前方竟然又出现了回廊。
它非常陈旧残破,看上去就像是个简单开凿的石窟,却空间广阔,没有倒塌痕迹——看上去,在先前石室的地下,还有更深处的建筑。因为安努维斯的动作,所以导致他们跌落至此。
“以太宫地下竟然这么深。”夜久惊叹。
“嗯,准确地来说,安努维斯挖空了以太宫之下的整座山体,建造了一个地宫,之前我们到过的那个“以太宫”,不过是表面的“入口”罢了。”
“整座山体?”夜久咂巴了下嘴,显然是被浩大的工程量惊到了,“他要这么大的地宫做什么?还是说,难道说是想给自己建个陵墓?”
“不知道。”
“好吧……事到如今,既然断了联系,也不知道其余人怎么样了,不能指望他们咯。”
“或许还有尚未被破坏的向上出口。”
“笑话,安努维斯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怎么可能还留有余地?你也太乐观了,巡溟官。”
群青瞥向夜久,微微扬起眉,“是么?但你看上去很高兴。”
“有这么奇怪吗?”夜久冲他眨眨眼,“对死亡有关的一切事物,都让我兴奋,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