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翎见张弛非不说话,又开始道歉,“张队是不是生气了?都怪我,这些档案真的很重,我说自己来就可以,是赵副队心肠好,非要帮忙,这才不小心伤了腰——”
张弛非瞥了一眼赵壬的腰,后者莫名提高嗓门,“我刚才就是崴了一下脚!腰啥事儿没有,那几盒子破纸能有多沉?你别胡说。”
闻言张弛非又回头扫了一眼后座,“三个箱子,给你累到崴脚?”
“后备箱还有呢!一共七个!六个都是校部的,他们那箱子个头儿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
赵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反驳道。
张弛非赶紧:“啊行行行。”
见张弛非还是没搭理自己,房翎咬咬牙。
“赵副队没事就好,天气冷了,不常锻炼的话的确很容易受伤,要多加小心才是。”
见赵壬还要激恼,张弛非赶紧打岔:“诶房翎,你们部门最近在忙什么呢?这么多案子都让你一个人来归档。”
突然扯到公事,房翎生硬道:“哈哈,就……还是那些东西。”
张弛非察觉出他的谨言慎行,与赵壬对视了一眼便不再多说什么。
没过太久车子就驶出了拥堵路段,抵达新京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赵壬坐在副驾很有眼力见地搜寻空车位。
“那那那!刚走一辆,这是最后一站了吧?”
张弛非打着方向盘,“对,等下借个会议室,把上午跑到的东西整合一下就可以回楼里了,我先去找负责人,你们拿好东西直接上楼。”
停好车,两人目送忙到脚打后脑勺的敬业队长离开后,房翎终于忍不住开口。
“冯子韫前辈的事我听说了,非……张队她没事吧?”
“你自己怎么不问?我比她更好说话?”
赵壬在后备箱里埋头翻找等下要用的单据。
房翎被噎了一下,差点忘记这位也不好惹。
赵壬找齐了东西,车一锁,迈开腿就往档案室走,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抱怨他们校部的破匣子又大又重还占地方,房翎只好闭嘴跟上。
“对了,你昨晚在楼里吗?”
赵壬走在前头,语气轻松地问。
“没有,我昨天五点就准时下班了,前辈的事我也是早上才听说的……很抱歉。”
“道歉是你口头语儿啊?”赵壬不耐烦道。
房翎又一句抱歉好悬就要脱口而出,就听赵壬又问:“那你听说了多少?”
“什么,听说多少?”
“是不是说她突然醒过来,朝静脉注射了130ml的空气,然后很快就死于空气栓塞,而监控显示病房里从头到尾没出现第二个人,所以判定为自杀?”
“……没错。”
“那如果我说,当时病房里有其它东西在呢?”
赵壬说这话时没回头,房翎看不到他的表情。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为了拉你下水呗,”赵壬不怀好意地笑,“我赌你良心没被狗吃干净,还能记着点儿冯子对你的好。”
房翎沉默不语。
冯子韫年纪不大,却是刽部的老前辈,对近几届的新人都曾照顾有加,六年前调到3F以后与张弛非很是投缘,那时房翎也还在刽部,后来又添了个赵壬,几人凑在一起虽然闹腾,但工作氛围一直很好。
身后的人久久没动静,赵壬回头一看,房翎居然在低头玩手机。
“在没在听啊大哥?”赵壬在人眼前打了个响指,“这么紧张刺激的对话都能溜号。”
“我没……”房翎惊慌道,“赵副队手机是不是静音了?张队发消息跟我说,她约的403会议室,叫我们直接上去。”
房翎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托起刚刚从档案室调取的第七个匣子,另一只手举起屏幕,示意给赵壬看。
赵壬检查自己的手机,原来因为天气太冷已经自动关机,随后又瞥了一眼房翎怀里的档案匣,冷哼了一声,默默盘算起家里还有几张没过期的健身卡。
二人到达楼上约好的会议室,桌面已经铺满了纸质文档。
“随便找地方坐。”
张弛非招呼他们俩,眼神没从面前的资料离开一下。
赵壬拿着借来的充电线找地方把手机充上,见她如此专注,打趣道:“看到什么了这么认真?连喝水的工夫都没有。”
张弛非没回答,直接将一本册子丢到会议桌中央。
那册子很旧,还是考究的线装装订,四角起了毛边,书皮也已经泛黄,封面隐隐约约一排小篆。
赵壬接过一看,眼睛瞪大了一圈,“派遣回执?”
说完不敢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
“校部的那个派遣回执?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