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其妹被彼时国师之徒温京明相中,纳为妻妾,方得蒙其荫庇,渐有起色。
在无相真人眼中,周佣不过一介迂腐书生,不足为道。然其背后温京明之势力,却不可小觑。
因仙督一味追求长生之道,国师李士规劝无果,终日闭关不出,现如今太清殿是这温京明说了算,若能将温京明拉拢至己方阵营,如此一来……
无相真人越想越觉此计甚妙,心中已然认可朱氏之提议,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浮现一抹欣慰笑意。“我明日进宫一行。”
卯时,曙光初现,玄雨自金夫人寝宫步出,抬眸间,一袭锦服的萧宁映入眼帘。
那锦服在晨晖映照下,似有华光流转,更衬得萧宁身姿英挺。
玄雨见状,面上顿生喜色,恰似春风拂过湖面,赶忙趋步向前,口中轻唤:“阿宁。”
萧宁乍见他,心下一惊,本能欲转身回走。
然玄雨脚步匆匆,已趋近前来,无奈之下,只得停住身形,俯首行礼,右手稳稳扶于腰间长刀之上,恭声道:“参见二公子。”
其声清冷,仿若寒泉幽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
玄雨眉梢微蹙,心中对她这般态度实难欢喜。只是左右有昭阳卫环伺,诸多言语不便宣之于口。
只得强作笑颜,柔声道:“阿宁,自父君寿辰一别,悠悠数旬已过,你我竟再未相见。此段时日,你一切可好?”
言罢,目光满含关切,似欲探入萧宁心底。
“多谢二公子挂怀,卑职安好无恙。”萧宁垂首,目光仅及玄雨足下之靴,未曾稍抬。
“阿宁,”玄雨轻唤,目光紧紧锁于她面庞,“多日不见,怎觉你我关系如此疏远。”
萧宁闻得此言,缓缓抬首,思绪飘回那夜醉酒之事,至今仍心有余悸。
往昔岁月,她与玄雨相伴成长,一同受学于庠序,并肩修行于山川。
彼时,自己被封昭阳卫总兵,威风赫赫;玄雨也成为了仙督最宠爱的儿子。在她心中,玄雨不过是挚友兄弟。
然那夜,玄雨醉酒之后,竟吐露出心悦于她、爱恋于她之语,恰似平地惊雷,震得她心湖大乱。
自那日后,这些时日并非无机缘相见,实乃她刻意躲避。
在她看来,此事太过荒唐离奇。她对玄雨虽无厌恶之情,却也未曾生起男女间的爱慕之意。
“阿宁,”见萧宁沉默不语,玄雨续道,“我方才自母亲处而来,听闻一事,且说与你听。”
萧宁终是不愿再虚与委蛇,仅轻轻应了一声“恩”,声若蚊蚋,几不可闻。
玄雨展颜一笑,仿若云破日出,朗声道:“母亲已将周家的周枝小姐指婚于我那金安表哥。闻得周小姐尚在丧期,待期满之后,便要成亲。我知晓你素日与周小姐的兄长相熟,此事你可曾听闻?”
萧宁心中猛地一惊,仿若小鹿乱撞,终与玄雨目光交汇。其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恰似听闻了世间最惊人之秘闻。
“看来你是不知晓了。”玄雨瞧着她那惊愕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亦不知是该喜还是该伤,“无相真人亦在场,正是无相真人亲自提及。本是属意高离小姐,奈何她与青青之间纠葛不清,无奈之下,只得选定周小姐。如此一来,日后你与那周公子,怕是要划清界限了。”
萧宁仿若未闻,径直转身,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身影在晨色中渐趋模糊,似要融入那无尽的光影之中。
“阿宁,”玄雨凝视着远去的萧宁,神色凝重,喃喃低语,
“你何时方能如我待你这般,倾心相待,不离不弃。”
言罢,似有幽思无限,在这晨风中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