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神色匆匆,双掌轻推房门,带着一路的风,步入屋内。
他几步上前,将手中那封密函郑重地递予九霄,同时压低声音汇报道:“坊主,暗卫传来消息,那朱地终是松了口,坦言指使他行事之人,正是那无相真人。”
九霄蛾眉轻蹙,面上满是疑色,缓缓接过信件。他那深潭的眼眸在信纸上游移,逐字逐句地审视着其中的内容。片刻后,他莲步轻移,起身款步走向书案之前。
据朱地所言,其初闻无相真人所求追杀之人竟是个稚子,且出身于赫赫有名的飞羽门,乃是门中的三公子时,当即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然那无相真人似是志在必得,竟一次性抛出三倍的丰厚报酬。朱地此人,心狠手辣,又贪财,在那巨额财富的诱惑之下,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决意铤而走险,接下了这桩凶险万分且违背道义的买卖。
可九霄依稀记得,朱地抓走那日所说之话。
“本命神丹,可真是让我好找呀!”
自九霄知晓萧青的身份之后,便即刻派遣手下之人暗中查探。
一番探寻下来,终是有了惊人的发现。原来,昭阳宫的五公子降生于世之时,体内竟天然孕育着一枚本命神丹。国师郑重预言,此本命神丹乃是整个人界的根基所在,有它的存在,方能确保人界在这诸界林立、险象环生的天地间稳如磐石,傲然屹立而不倒。
然而,命运却似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萧夫人生产当日,邪祟入侵,又恰缝鬼界来袭,萧夫人与公子双双毙命,而那颗被寄予厚望、关乎人界命运的本命神丹,竟也如同泡沫一般,随之烟消云散。
仙督闻得此噩耗,痛心疾首,盛怒之下,将青和殿上下所有侍奉之人,皆判定为死罪,以泄心头之愤。
只是,这其中疑窦丛生。那朱地不过是一介草莽修士,他究竟是如何洞悉五公子并未真正死去的惊天秘密?况且,知晓本命神丹存在之人本就寥寥无几,朱地又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这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悄然操控着一切,将各方势力都卷入了一场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
“林暮,”九霄转身看向林暮,郑重问道:“你可曾想过要报仇?”
林暮缓缓抬头,恨意蔓延,眼神冰冷,“无时无刻都在想!”
那些黑暗无光的日子,无法抹灭,也无法忘怀,他那时是日日都在期盼,夜夜都在怨恨,恨不得让这世上所有人都去死。
九霄带他们出来之时便应允,会帮助他们报仇雪恨。
九霄微微抬手,轻轻搭在林暮肩头,出声安抚,“放心,参与到这件事之人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暮点头,又道:“可那萧青至今都未长出内丹,他体内真的有本命神丹吗?”
“有没有,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九霄思索了阵,唤了烛惜进来。
烛惜侧耳过去,九霄在他耳旁小声说了几句,烛惜得令出门。
萧青这几日郁郁寡欢,上次在书房门口无意见听到了二姐与爹爹的谈话,听说了金夫人有意将周枝许给金安那混球,他气不打一出来,后来一听居然还是因为自己,更加的羞愧难当,要不是因为不想给爹爹和二姐添堵,他都想冲出去将金安那厮的腿给打断。
他心不在焉的在话本上快速的翻着,一双大长腿高高的架在茶桌上,不一会只听“哐当”一声,有东西从靴子里滑了出来。萧青俯首,见是上次常春院赔给他的长生,看到这长生马上又想到了那九霄,自己当时要不是因为他哪会去和金安结梁子,不消遣金安就不会有周枝这档事,他把所有的责任都划分在了九霄身上,现在瞧着这长生更是火冒三丈,他一把将长生拾起往门外大喊了一声:“萧进!”
萧进从门外走了进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去一趟典当阁。”萧进一脸的茫然,萧青想了想将长生重重的摔在茶桌上。“你去问下这个能当多少银子。”
萧进欲言又止拿起长生困惑了一会,“公子?”
萧青不耐烦了:“快去 !”
去典当阁这事办的很麻利,从出门到回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萧进就将一叠银票递给了萧青。
萧青正喝着茶看着话本,见着萧进的动作与他对视了一会,突然站了起来:“你把它当掉了?”
萧进心里一紧,其实他刚刚的欲言又止就是想问下萧青是不是要把长生当了,他这几日见三公子每日临睡前都要把玩一阵,觉着应该还是比较喜欢这匕首。但又见公子让他拿去典当阁的时候,他有点拿不准公子的性子了。
见萧青站起身的动作,萧进忙退了一步小声的说:“我见公子这几日未出门吃酒,以为你是要将这长生当了去吃酒去。”
“唉!”萧青叹了口气,他这几日未出门也只是因为被金安要娶周枝那事闹的,哪有心情出去鬼混,不过,萧进也说对了,他确实也没钱了,爹爹不知和帐房说了什么,现下老徐硬是不给他拿银子了。
想着说萧进几句,数了数手中的银票,“二百两?这老板识不识货,那可是上古时期的东西,起码也得值二万俩吧。”
“老板说只值这个价,”萧进惴惴不安的道。
萧青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晚间,萧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取下那银镯反复摩梭,十年了,那晚的一幕似乎还历历在目,惊慌失措的神情,我见犹怜的眸子……
他回到飞羽门后,也曾多次差人打探那晚的孩童,只知那晚带走孩童之人乃长生殿之人,长生殿戒备森然,关口犹如铜墙铁臂,他多次差人潜入,均无果,自此,孩童的消息便停止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