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因设计萧青不成,反倒使自己陷入当众出丑的窘境,此事传入无相真人耳中。
虽说在这昭阳城,男风之事早已算不得稀奇,可被众人这般明目张胆地围观,还是令无相真人气得面色铁青,险些背过气去。
他当即怒喝一声,命下人速速前往花府,将金安给带回来。
不多时,金安被带到无相真人面前。
“跪下!”无相真人声音威严如洪钟,震得金安双腿发软,“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他心中惶恐,抽抽泣泣地哭诉道:“爷爷,都是萧青那混子害我的。”
“你当我不知道,这些事都是你搞出来的。”无相真人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如炬,冷冷地说道。
金安大惊失色,知晓此事已然瞒不过去,只得乖乖低下头,不敢再有丝毫僭越之举。
一旁的朱氏见气氛剑拔弩张,连忙倒了杯茶给无相真人,轻声说道:“爹,你先喝口茶,别气坏了身子。”
说起这金安,他二岁之时,父亲金光祖便因病离世,只留下守寡的朱氏和尚在襁褓中的稚子。
朱氏年纪轻轻,十五岁便生下金安,如今也不过三十好几。她极为注重保养,生得一副水蛇腰,胸脯饱满,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别有一番勾人韵味。
无相真人一心扑在权势之上,女主人死后,并未再续弦。这朱氏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候府之中进进出出,那模样让禁欲多年的无相真人看在眼里,心中难免泛起阵阵涟漪,心口直突突。此刻见朱氏开口,他不露声色地在朱氏手背上轻轻一碰,接过茶盏。
金家本就子嗣稀少,无相真人膝下除了在宫中的金夫人,便只有金光祖这一个儿子。
如今儿子一去,孙子金安便成了他全部的希望与寄托。
无相真人自幼对金安过度溺爱,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久而久之,硬是将金安养成了一个骄纵奢靡、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
“爷爷。”府中上下,众人皆敬畏无相真人,可金安心知爷爷一直将自己视若珍宝,定然不会真生他的气,于是瘪了瘪嘴,又道:
“那日在常春院是萧青那混子先动的手,他如此行事,分明是不把我们金家放在眼里,孙儿不过是想让他长点记性。”
“自己技不如人,还好意思提金家。”无相真人闻言,顿时疾言厉色,吓得金安心中有了惧意,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无相真人见此情形,心中又生出几分怜爱之意,缓缓平复了下心绪,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山羊须,喃喃道:“萧青这混子不简单,我一直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十几年前,自己本有所怀疑萧青就是那萧云的遗腹子,使人多次打探,但都毫无下文,随着萧青一天天的长大,无相真人凛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买通朱地对萧青进行刺杀,却没成想几次让他侥幸逃脱,最后一次,朱地本来书信心已完成任务,三日后,萧青却又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萧家,无相真人本欲再次动手,但经几次行刺,萧家早已防备,再加上后来见那萧青骄奢淫逸,整日与那不学无术的大小姐等人混在一起,想着就算真是仙督之子,也无半点雄心壮志,也就随他去了。
现在想来,怕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呀!
“爹,”朱氏见无相真人面上的火气渐渐有了缓和之态,急忙莲步轻移,趋近无相真人身侧,言辞恳切地说道,
“安儿如今这般行径,皆是因房闱之中无人加以严正管束,倘若能为其择一贤妻,待得弄璋之喜,有温婉佳人于侧时时提点规诫,想必安儿定可收束心性,步入正道。您不妨进宫向帝后细细陈情,恳请为安儿指配一门良缘。”
无相真人微微偏过头,目光深邃而悠远,仿若在心底细细权衡利弊。思忖片刻,他亦觉朱氏所言非虚。
如今金安已然年届十九,弱冠之期将至,实已到了谈婚论娶、延续家族血脉的当口。
于金家这等名门望族而言,金安早日完婚生子,继嗣香烟,无疑乃当下重中之重,关乎家族兴衰荣辱,不容有丝毫懈怠。
见无相真人并未出言驳斥,朱氏心底稍安,遂再接再厉,娓娓道来:“依妾身之见,那高家千金与安儿恰似天作之合,颇为相宜。高家乃名门世家,族中枝叶繁茂,底蕴深厚,权势赫赫。若安儿能得娶高家小姐为妻,凭其家族之助力,日后必可成为爹之左膀右臂,为二公子荣登仙督之尊位,鼎力襄助,铺就坦途。”
岂料,金安闻听要与高离结亲,顿时如遭雷击,神色骤变,不假思索地高声阻拦道:“不可!那高小姐与萧青之间,暧昧不明,流言蜚语缠身,儿子断断不愿娶她。”
无相真人眉头轻皱,稍加思索后,沉声道:“高远那老儿,向来与我政见不合,宿怨已久。此刻若贸然与他结为亲家,恐其中纠葛纷繁,诸多不便,实非明智之举。”
“既如此,那周拥之女周枝,又当如何?”朱氏顺势轻轻扶起仍跪于地的金安,而后款步回到无相真人身旁,神色从容地进言,“其家世虽较高家略逊一筹,然终究出身贵族,亦算门当户对,勉强可为。”
谈及周佣,此人早年家境贫寒,修为平平,却凭自身勤勉好学,博古通今,才学满腹。
然因其生性刚正不阿,质朴率真,不善谄媚逢迎,故而多年来周家地位在各大家族中不高不低,难有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