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才开了一个缝,眼前乍然出现一把带寒光的利刃。他反应极快地侧身躲过,顺手夺过阿娇手中的利器。
秋月焦急地奔上前,解释道:“顾公子,秦姑娘才受了惊吓,现在是外头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刺激到她,姑娘她时刻都离不得这匕首,说要备着用于防身。”
阿娇见手头的匕首被人夺去,一颗心猛地下沉。阿娇顾不上那么多,又要从袖间取出迷药时从门缝中注意到一处衣角很是熟悉,恍然间她意识到是谁后,着急忙慌地拉开门。
秋月正和顾修衍解释着,木门打开时顾修衍的目光挪至她身上,清晨蒙蒙的光线下,她的面容有些不明,青绿色的袍子包裹着盈盈瘦弱的身躯,她瘦了许多。
许久未能心安,阿娇痴痴地望着眼前人,一双圆圆的杏眼里噙满泪花,莫名地见到他就觉得一颗心安定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酸楚,她委屈地扑进顾修衍的怀里,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哭得抽抽嗒嗒的。
顾修衍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无声抽泣,胸口如万蚁噬心般难受。他收紧手臂,回抱住怀里的人,轻轻地给她拍背捋顺气息。
秋月掏出手帕递给顾修衍后识趣地退出院外。顾修衍执帕给她擦拭面上的泪水,又揩了揩额上的细汗。
她哭了这么一通,终于舒心了不少,把连日来积压在心中的阴郁给释放出来,哭完后觉得有些热了身上也出了些汗。
柔软的丝帕抚过她的额间,她略微失神,窘迫地抬手去从他手中抽出丝帕。
顾修衍本沉重的心情消散而去,他好笑地看着赖在自己怀中的人,任由她取走巾帕。
阿娇低垂着脑袋窝在他胸膛前,像鸵鸟似的将头埋得极低,发泄完情绪后才发觉有些尴尬。此时,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提醒着她两人眼下的距离极其亲密。
她身上一阵酥麻,蓦然回神吓得一激灵就要推开他,手腕处却有一抹温热,顾修衍握住她的细腕,是温软滑腻的触感。
顾修衍捉过她的手将其带至他腰间叫她抱着他的腰身,他下巴搭在她乌黑的发上,道:“是我不好,叫你受委屈了。”
语毕,两人都安静下来,感受着彼此透过衣裳传来的温热体温,唯觉慰藉。
她总是被他照顾得很好,他只对她展露出的温情令人触动。她很愧疚当初那般对他,就连拒绝他的话语都是特别伤人心的。她内疚地瘪起嘴,思忖着要对他再好些......
顾修衍安抚好阿娇,在床榻边陪着她,等她入睡后才起身要外出。他把床上的棉被扯过来,完全将她的娇躯包裹住。注视着她熟睡的模样,他感到满足。
顾修景候在院外等大哥出来,他心中愧疚不已,大哥多年来捧在心尖上的人竟因自己大意险些出大事,这次是运气好躲过去了,万一还有下次呢?
顾修衍沿着小路走出院门时便见顾修景满脸愧色,他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情绪:“这就是你说的事无巨细?”
“大哥,我错了。”顾修景压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顾修衍眸色深深,须臾,他叹口气,“我怪的不仅是你没照顾好她,更是你行事疏忽缺洞察之色。”
言下之意,顾修景深知。他们做生意的,走南闯北,不机警谨慎,观察入微,是行商大忌。更何况大哥日后还要科考,从政后便不能从商,他得担起这梁子,这是他和大哥的心血......
顾修衍抬手拍拍他的肩,不知何时才到他肩头的小子转眼竟又高了不少,“你知道便好。”
“那个叫秋月的丫鬟可以送回去了。”
顾修衍淡淡地和顾修景说道,她肯定只能由自己照料,顾修衍心中这般想着。
顾修景也没多问,大哥发话了他照做就好。顾修景按着大哥的吩咐以礼将人送回去,外带一些上好的皮子等作为酬谢。
陆谦见被送回来的人和一堆的礼品,蹙眉问道:“可是找到合适的人照顾秦姑娘了?”
“没呢,”顾修景回道,心想短时间还能上哪找到称心的婢子。
“那......”陆谦正有些忧心,想劝人不急着将秋月送回。那头顾修景却开口道:
“我大哥说了,他亲自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