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正在看着她。是少时的方兰若，也是现在的方兰若。

云山雾罩，氤氲了他的面容，好像被薄云遮住的月亮，看起来不太真切，可蒙尘的记忆，在此刻在眸子深处渐渐交叠。珊珊忍不住心胆俱寒，倒退了一步。

方兰若忽然捉住她的手，“你的记忆，并非完全不在。”

珊珊凝着他的眼睛道，“对，我的记忆，并非完全不在了。我陆陆续续做过一些梦。我想，那或许就是我的从前。”

方兰若呢喃道，“我早该看出来的，我早该看出来的……”

哪怕是别后重逢，她仍记得他的习惯，记得他的喜好。一个人的下意识是绝对装不出的。

他有些不解，“既想起了一些事，为什么不回宫门？”顿了顿，近乎受伤的问，“为什么不认我？”

“因为我叫王珊珊。”珊珊挣开他的手，“而你说的那些事，对我而言如大梦一场。”

方兰若脸色微白，“你什么意思？”

珊珊道，“兰若公子，在世人眼中，师红莲已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找一个已故之人呢？”

垂下眸，不再去看他，“当年的事，没有如你所愿。我很抱歉。但在生死关头，如果换你去你也会这么做的。但我已付出代价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向前看呢？”

方兰若眼神微颤，总算露出了几丝凡人该有的神色，“那只是一个误会，你还要记恨我到什么时候？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你们十个，你们两个，在我这里都是同样的。”

珊珊讥笑了一声：“猎物嘛，当然没有区别。”

方兰若怒视她的眼，“你以为你凭什么说这番话？你之所以站在这里，你之所以走到今天，你走了那么多年，才从那走出来，你走到我身边来，不是为了和我反目的！”

重重一挥袖道，“当年！我若不那么做，赢家会是你吗？我知道你们的个性，知道你们的优劣点，我必须取之所长再用之所长！才能保证，我不会是那个输家！”

两人的争吵，令守在不远处薄姬频频回望。

方兰若自知失态，睫羽半掩间又恢复了寻常的样子，好像九天神祇，无悲无喜。朝她走近了一步，压低声音道，“你听到的，你看到的，那不过无心之言，那都是掩人耳目。你问问你的感受，难道不能发现我的真心吗？”

珊珊道：“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赢。当年是为了少主之位，现在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宫门里又出了新的人物？威胁到了你的地位？今天，你之所以站在这里，之所以找到我，是为了稳固你的少主之位？所以直到现在，你也在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