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澄早就对明叔对他的刻□□以为常,反正无论他说什么最后结果都是被骂。
于是他干脆开门见山:“我想去主城。”
明叔这才正眼瞧他,一个眼刀飞过去:“我还想去呢!我没法子,你找别人卖乖去。”
曲澄慢悠悠道:“其实,我……”没等他交代完自己有通行卡这件事,明叔猛地站起身,朝他扬起巴掌。
他上一秒还是一副嘚瑟的样子,下一秒就条件反射缩起脖子。
小黑害怕被波及,十分会看眼色地跳下来躲进曲澄的口袋里。
曲澄转身就跑,明叔在后面呢喃:“回家晒你的被子去。”
说完之后他重新坐回自己座位上,看着曲澄逃远的背影沉思。
曲澄走远了才敢骂骂咧咧抱怨,穿过了那条黑暗通道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他一脚踢开自家家门,看着已经碎了的玻璃静默,打开箱子翻了一块木板出来,然后对着那个破口比划大小,又从箱子里翻出来一块小锯子,裁出一块。
他不知道怎么把这块木板镶上去,许花大概有办法,但他现在在上班。
站在原地思索的时候,小黑蹦着跳进箱子,脑袋上挂了卷胶布探出头来。
“聪明。”曲澄夸道。
曲澄拿着万能的胶布小心裁了一点,把木板粘了上去。
床上的那床被子比曲澄昨天看见又多了一层微尘,他一抱起被子它上面的灰尘就扑硕硕往下掉。
小黑窝在被子上,一个劲给曲澄捣乱。
曲澄稍微咳了两下,把被子展开铺好,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把塑料小拍子,在被子上拍拍打打,把被子里的灰尘全部拍出来。
今天难得太阳好,这里的光线还算是明亮,灰尘在空中往上飞,像是会发光的小虫。
小黑站在晒着被子的杆子上,拍子一拍整个杆子都在摇晃,它偏偏要站的高曲澄一头,而它又站不稳,过独木桥一样晃晃荡荡,最后摔到地下,摔了个狗吃屎。
曲澄拍累了,慢悠悠地走回自己房间,把自己揣在怀里的两张卡掏了出来,仔仔细细看着上面的纹路。
小黑也想看,尖爪扒着曲澄的手往下拉。
曲澄吃痛,嘶了一声,让他把爪子收起来。
把通行证的正反都展示给它看了以后,他问小黑:“你想去主城吗?”
小黑拼命点头。
“我也想去,但这东西是别人的,我回头还要还他。”
眼前又一次出现口中所谓那个他的脸,和一片猩红拼凑在了一起。
“也有可能还不回去了。”
他以前做事随心所欲。他看着力气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周围人都怕他,他要什么有什么。不然他坑蒙拐骗也要得到。
他头回记得要遵守信口胡诹的约定。
他不知道沈澜山逃出去了没有,他觉得沈澜山本事通天,一定能出去。但是在心底,似乎已经否定了他还活着的可能性。
那么深的伤口,里面还钻进了那种蠕动的黑虫,连沈澜山都疼到冒冷汗,曲澄不敢想象那究竟有多疼。
他猛地想起了自己腰包里的手枪,自沈澜山将枪交给他之后他还从来没用过。
他朝小黑伸出手:“过来。”说完小黑顺着他的手臂站到肩膀上。
他低下头拉开自己的腰包,里面装满了沈澜山塞给他的子弹,还有那把枪。
曲澄拿出枪,回忆着沈澜山当时示范的动作,试探性地打开保险。
小黑看见了新奇东西根本就待不住,快步从曲澄小臂上跳到了枪上。
“下来。”
小黑不听,不仅不听还不知道用爪子拨弄着枪上不知道什么东西。
曲澄怕枪走火,提起它的尾巴拽起往空中拉。
他一用力小黑也用力,一人一兽拔河一样用着力气。
“下……来……”
“轰——”
擦枪走火了……
子弹打在曲澄刚刚粘上的那小块木块上,木板上被穿出一个洞,不知道飞哪去了。
后坐力震得曲澄虎口发麻。子弹飞出去他还呆呆站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把枪扔到了地上。
小黑似乎也被吓得不浅,嘴里哼哼唧唧往曲澄口袋里钻,半天都不探出一个脑袋。
许花收到了明叔的信息就从垃圾处理厂出来,直奔曲澄房子的方向。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巨大的一声枪响,下意识就觉得曲澄出了什么事情,三步并做两步跑进屋子里。
“曲澄!”他一脚踹开集装箱的门。
曲澄听见他喊叫的声音,立刻一脚把枪踹开。
手枪在地上转了个圈,掉进了铁桌子的空隙里。
许花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曲澄狼狈无比坐在地上的场面,周围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简直像是被人抢劫了。
“你怎么坐在地上?刚刚什么声音?”
闻声曲澄背上还在淌冷汗。
他故作淡定:“小黑又咬我东西。我们两个打了一架。”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扣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
许花太清楚曲澄,他小时候手上就经常受各种各样的伤,每次不自在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扣自己手上的伤口。
许花怕他留疤,花了不少钱买药给他涂,他怕浪费家里的钱,拍拍胸脯说伤痕是男人的勋章。
当时曲澄才十岁。
许花再一看从他口袋里探出头龇牙抗议的小黑。
他没理会曲澄的谎话,转身在屋里翻。
“诶,你干嘛去?”曲澄慌张。
许花先翻了翻木箱,没在里面找到什么,接着就探身到了书桌低下,把卡在下面的那把手枪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