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洄记忆中,二十四天前。
“调查局也真是的,这么危险的任务竟然只派了你一个人!这山这么大,一个人哪能调查的过来!”
送俞洄到半月山的兄弟在旁边骂骂咧咧,俞洄却只是笑笑不说话。过了一会。兄弟声音渐渐小了,他窥着俞洄的神情,小心翼翼开口:“你没事吧?”
俞洄之前一直是社区街道的调查员,像半月山这种郊区任务一般都是交给另一个负责类别的工作人员,并且应该配有两到三人的人手。现在上面刚换了一个指挥就将俞洄一个人安排到了这里,意思显而易见。
再就是,那个新上司俞洄确实熟得很,不过不是正面的。
俞洄对此没什么感觉,兄弟倒是不忿,在他看来俞洄也算是兢兢业业,为调查局做了很多贡献,就因为换了个没脑子上司就给没道理地安排了一通,生命安全都保护不了,实在不公平。
车穿过密集的人群,最终在一个人少的道边停下。
俞洄带着身后的登山包下车。
“你东西都带好了吗?”
“带好了,吃的喝的,还有伪装用的,我又不是没有经验。”俞洄对着兄弟笑容灿烂,“行了,你先回去,记得在新老大面前收敛一点。”
对方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俞洄。
俞洄皱眉,“刁锋,行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只要相信,我会活着回来。”
两人诡话蔓延前就是好兄弟,一起进体校,一起加入国家队,无话不谈底细清楚,刁锋知道俞洄在想什么。
俞洄性子算不上多硬,他现在无非就是在想,那位既然出现在了那个位子上他也没办法,即便自己出事了但起码兄弟要保住。
刁锋又盯了他会,摆摆手,“行吧行吧,就这样。”
很快,越野在俞洄的视线中渐渐远去。
之后俞洄进山,他遇见了村民,并被村民带着看见了村长。
“你好,听说半月山上风景很好,我是上来采风的。”
几天前,诡话调查局发现半月山在诡话出现之后在固定时间会有人失踪。失踪的人会有一个充足的理由,身边人的怀疑和对失踪人员的需求也会随着降低。
在调查局查找到的时间最远的一位受害者资料中,受害者家属以及朋友都快忘记受害者的存在了,他们在无数次的提醒后才想起受害者这个人,并鉴定地认为受害者现在只是正在外地工作。
那位受害者离开的时间是十一年。
后来半月山根据事出范围以及环境推断很有可能有一只诡怪躲在了半月山。那段时间,调查局格外注重调查半月山,并发现有人不小心进入了半月山并安全出来。
“里面啊?没什么,都是些人很好的村民。”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逻辑、语言、记忆都正常,没有一点被诡怪影响的样子。
于是在这一天,俞洄是带着照相工具出现在半月山中的。
村长看见俞洄手里的照相机,眼睛发亮。
“后生要在这里住多久啊?我家里有空房,可以来我家住!”
俞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多不好意思,要不要我帮您做点事,我这里还有点零食……”
他话还没说完,村长就冲着俞洄摇头,“我们不喜欢吃外面那点小玩意,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给我们拍几张照,我们已经很久没拍照了。”
俞洄带了拍立得,他给每位村民都拍了照片,又将照片一张张交给了村民本人。收到照片,村民们开心地向俞洄表达了谢意又小心翼翼将照片收好。
其中,他们还照了一张大合照,大合照被交给了村长。
就这样,俞洄在村长家住下了。
第一天,俞洄在各家附近闲逛,没有找到和诡怪相关的线索,第二天晚上,俞洄看见了正在提着会动的麻袋上山的村民,俞洄跟在村民身后进山了。
那天月色不好,导致道路很暗,行动变得困难。因为早有预料,所以俞洄带上了红外眼镜。在跟到一半的时候,俞洄跟丢了,但是他看见了一个山洞。在短暂的犹豫中,俞洄走进了山洞。
……
“有人在吗?”俞洄轻声喊着,但没有得到一点回应,倒是山洞中的回音实在悠长。
他有摘下过眼睛,摘下眼镜后的山洞漆黑湿冷,如同巨兽之口,给人不断灌输恐惧的情感,于是他只过了一会又带上了眼镜,然后随着缓慢深入,他看见了一个人影。
他走过去,将人看得更清楚了。
他在眼镜的帮助下,他分不清那人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却能看出对方体型是个女人,也隐隐能分辨出那张脸,是一张俞洄看着很熟悉的脸。
俞洄正想细究,外面突然传出了声响,有人发出了尖叫,接着从上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应该是方才跟踪的两个人。
因为身上工具没带够,也怕被刚下山的人弄出声响吵醒其他人发现自己不在,俞洄先放下山洞里面的事情悄悄地回村了。
这一晚,无人发现异常。
第三天,他带着一点食物和水再次出现在山上,第一站就是那个山洞。
在光线足够的白天,他看见了山洞里的人——他失踪已久的妻子,危浅灯。
山洞里堆着森森白骨,危浅灯躺在白骨对面的地上。
她的眼睛紧闭,微湿的黑色发丝如同水草一样黏糊糊贴在脸上,身着红裙,面容苍白……其实不太对,因为当时的她虽然脸颊没有一点血色,但唇红的像是将要滴血。
瑰丽、粘稠、血腥,像一个受害者的同时又像白骨生的花。
俞洄惊讶,惊讶危浅灯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接着就是心头溢满担忧和着急。他靠近危浅灯,发现她的体温正常、身上没有伤痕,这才长舒口气。
“浅灯,你醒一醒……”俞洄低声叫着。
危浅灯长相很干净,脸上没有一点杂质,同时又很多情,一双花瓣一样的眼睛像是会说情话,也能将谎话说成蜜语,俞洄就不止一次被那双眼睛骗过。
俞洄从不高看自己。他自认为自己喜欢危浅灯、这位自己自由恋爱结婚的妻子,但从来没有否认这和危浅灯的长相有关。
危浅灯睁开眼的时候,俞洄想,自己一定要将危浅灯带出去。
“俞洄?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虚弱,像是摇摇欲坠的蒲公英。
“我接受了前来调查半月山的任务……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俞洄倾身抱起危浅灯,“自从上次你回家,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六年了,危浅灯,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