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你又在为什么求情呢?
"弟子屈双鲤请求执剑审判!"
程千劫手上动作一顿,脸色登时冷了下来,"你不行!"
"我为何不行?"屈双鲤反问,"不是只要是剑修,是师父的亲传就可以吗?"
程千劫又冷声斥道:"不行。"
这次话音未落,四周就响起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声,程千劫捏紧了手中那枚金辟邪,面色不善。她的耐心已然告罄,半神说放这群弟子上殿意在安抚下三城,倘若没有他们,这昭阳殿不就是她程千劫的一言堂,说什么算什么,哪里轮得到这几个弟子置喙。
"好!"程千劫手上力气一卸,指间落下几块金碎片,脸上虽笑着,可旁人都能明明白白感到她眉目间的怒色,"你要执剑,那便执剑!免得传扬出去,倒说本尊失了公允,存心刁难。"说完拂袖而去,燕赴明紧随其后,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李玄乙。
屈双鲤肩膀一松,回过头来,"李玄乙,你杀人了吗?"
"没有。"李玄乙看着她的眼睛回答。
屈双鲤又问:"你信我吗?"
李玄乙答:"我信你。"
"我会为你执剑,你放心,灵剑守卫世间公允,定会还你一个清白。"屈双鲤顿了顿,又道,"我师父就那个脾气,你知道的。"
这次李玄乙不得不苦笑了,她答:"我知道的。"
"千万别死了,我们还有一架没打。"屈双鲤千叮咛万嘱咐,后一句忽然敛起了声音,"记住,牢房里的饭不能吃。"
李玄乙一怔,而后点了点头。
众人下堂,李玄乙被押送回上玄囚中,等候明日问神台审判。这日送的饭菜不下毒了,口味上更好一些,一碗素面,拨了两下,底下还卧着一个荷包蛋。打开隔层,底下仍是一壶茶,茶水甘洌,含在唇舌中似冬去春来,冰雪消融般纯粹而清甜。
李玄乙面对笼外盘腿坐着,合目休憩。她忽然睁开眼,浑身紧绷,离尘已到手中。静静地,空气在闭塞的地牢里迟缓地流动,连带着人的呼吸也要停滞般,李玄乙感到胸口发闷。
黑暗里先探出一只黑靴,而后素色麻衣,飘飘白须。
"师父?"李玄乙压低了声音,她放出灵力查探,确认眼前人并未易容,"此处有半神禁制,您是怎么……"
话未完,牢中忽然嘈杂,人声、脚步声噼里啪啦地,由远及近地围到此处。
"禁制松动,有人擅闯!赶紧去查,若犯人出了闪失,唯你们是问!"
几个审判使鱼贯而入,将李玄乙所在的牢房围了个严严实实,又都将灵力放出来四处搜寻。李玄乙屏息盘坐原地,看着他们用眼,用流动的灵力,将这逼仄之处填满。搜寻无果,禁制亦恢复平静,众人又徘徊了一会才离去。
李玄乙悬着的心才落下,回头师父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就在贺如岳的注视下噤了声。她这才看到贺如岳身上的斗篷非同一般,方才想必就是此物帮助他躲开了查探。
贺如岳看着她,眉头一皱,面露不忍,抬掌拍了两下李玄乙的脑袋,而后灵音落入她耳中,"师父来迟了,这些日子是不是很累?"
李玄乙摇了摇头。但这几日紧绷,能在崩断的前夕看见贺如岳,李玄乙感到整个人都松驰下来,就像狂风暴雨里行船的孤舟,终于在惊涛骇浪中寻到了码头。
贺如岳没有多废话,"小燕,师父是来送你下山的。"
"明日的灵剑审判,你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