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一年中最后一个节气。
吃过晚饭,瑶瑶说想吃水果,胡南韶便到厨房把几种水果都切成小块、装了盘摆到客厅的茶几上。
客厅很吵,尤其是电视声开得很大,胡南韶找到遥控调小了音量,见瑶瑶还杵在沙发上。
她问:“瑶瑶,你怎么还不吃呀?”
“好冷,我又不想吃了。”小女孩挠了挠腮道。
“冷啊。”说着,胡南韶起身从一旁揪起了条厚毯子盖到她腿上。
女孩仰头看着胡南韶,迟疑开口,“姐姐你对我,比我爸对我还好,他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胡南韶将手搭在瑶瑶肩上,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些,“你爸呢现在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去医院照顾你弟弟,实在是抽不开身,这几天你就先住我家里,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跟我说好么?我尽量都满足你。”
“好。”
胡南韶转念一想,“你上次是不是说想放烟花来着,不然我们明晚就去放烟花?买你喜欢的那种仙女棒。”
瑶瑶这才高兴了,“好哇,那我们明晚放。”
手机刚好响了。
胡南韶从兜里掏出手机。还没放到耳边,对面就发出一声嘶喊,“胡南韶!你这会儿在干嘛呢?”
“看电视呢。”
梁悦乐呵道,“就看电视?那多无聊啊,三缺一,就差你一个了,赶紧过来。”
胡南韶:“今天估计不行,我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对面提大音量问,“你没事儿吧?胡南韶。”
“怎么了?”
“这才几点啊你就跟我说你要困了要睡觉了,以前你可是不到晚上十二点都不睡的。”梁悦疑惑道。
胡南韶往沙发后靠了靠,“感冒了,而且今天好像更严重了,昨晚也没睡好,实在是没力气出门。”
“不对!这会儿你就更要出来透透气了,一直闷在屋子里哪成啊,而且你不用担心传染会给我们,我们几个抵抗力强着呢,是不?强子。”
那头的男生附和道,“是啊胡南韶,你就赶紧过来吧。”
胡南韶低声道,“悦悦,你就算不顾我死活,也得顾着我的钱包点儿吧,这会儿你还让我去跟你们打麻将,这不明摆着给你们送钱嘛。”
梁悦大笑一声,“你是不是担心还没过年手头的钱就输完了?放心吧南南,就我们自己人打,都打得不大的,主要这聚一块没别的节目,实在无聊嘛。”
“这次是真去不了,你们玩,下次我再来。”
“别啊胡南韶,感冒了是吧?得了,我现在去给你泡包感冒灵,你到的时候正好可以喝。”
“...”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笑。
晚上九点,面对着梁悦的威逼利诱,胡南韶还是准时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一进去,里面虽然亮堂堂的,但是乌烟瘴气一片,烟味熏得她直咳嗽,而梁悦也果真给她泡了包感冒灵。
“快喝了,喝了就不咳了。”梁悦边给她拍背边说。
胡南韶摆摆手,“得了吧,我在家吃过药了。”
梁悦直起腰指着麻将桌边的几个男的,“你们几个,赶紧的,把烟都给我灭了,不准再吸了。”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会心一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胡南韶满怀信心的跟她们打了几局麻将,最终以损失360块钱收场。
梁悦赢了两张红钞,她把钱装进口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喊饿。
“要不一快去吃宵夜?今晚谁赢得多?赢最多那个请客啊。”
“好像是强子。”有人说。
“那行,那得让他出出血。”梁悦搭上胡南韶的肩,“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烤肉店,味道好像还不错,去尝尝?”
“行啊。”几人都表示赞同。
胡南韶刚准备打车,梁悦说她有辆铃木摩托,她要开这个去。
梁悦下巴一仰,“坐后座去。”
胡南韶乖乖上了后座,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
晚上风大,虽然车开得不快,但掠过的风还是刮得人脸生疼。
梁悦说的这家烤肉店在一条热闹的集市里,虽然最近降温降得厉害,不过里面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地方实在是有些窄,两边又都是扎堆的摊贩,这会儿挤都挤不进去了,她们转而拐进了一条小路。
从小路出来突然路过了以前的高中学校,梁悦放慢了速度,“我靠,这路都能到一中。”
她感叹道:“哎,我现在还真想回去念书了,不过呢最好不要分到你妈那个班,不然即便是我俩这交情,你妈肯定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胡南韶笑了,“我妈管得有这么严吗?”
“那可不?你知道一中学生私底下可都称她为三严师太的,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他们估计不敢在你面前这么说。”
“那你跟我说说是怎么个三严法?”
“严抓、严管、严防死守——严抓成绩,严管纪律,严防早恋死守分数线!”
胡南韶倒是头一次听,觉得很稀奇。
梁悦:“对了,前几年她班里那个学长不是考上了呈南大学吗,后来我们毕业了,学校还拉了个横幅挂校门口,那招生简章上把你妈和他夸得不行,可惜我忘记叫啥了,只记得他是何景铭的表哥...。”
胡南韶预感到梁悦即将脱口而出那个名字。
“嗷——好像是叫李...李纪昂!”
突然一个急刹,胡南韶随着惯性往前一倾。
“有病吧这人,这路这么亮还一直开着远光。”梁悦骂咧了几句回头关心道,“你没事儿吧?南南。”
“没事儿。”虽然胡南韶还未缓过神,她的心也还跳的很快。
到店里了。来了他们这行人,烤肉店里忽然就热闹起来了。
烤炉上热油滋滋作响。故友重聚三男两女,你一句我一句地,嘴皮子根本不带歇。
胡南韶脱去了宽厚的棉服,里面一件高领的白色羊毛衫衬得她整个人有种别样的温柔。
梁悦喝了口啤酒接着说,"...记得那会儿什么月考啊,期中的,我们班就我跟何景铭每次都争第一,不过啊,争的是倒数第一。"
说到这,对面男生问了句,“怎么没叫景铭过来。”
梁悦:“嗷,他说他那会在陪他亲戚,没空。南韶,你说你也不给你这老同桌打个电话问问?兴许人家这会儿有空了呢。”
胡南韶:“都问过一次了,算了吧,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你啊你,你到外地读大学,人景铭还经常跟我们问起你近况,你倒好,给人家打个电话问问都嫌麻烦。”梁悦说。
“原来他真是从你们这打听来的。”胡南韶若有所思。
气氛冷下来了。
其中一个男生又立马找了个话题:“你们寒假得有个把月长吧?不像我们这种工作了的,才放十几天假,想想还是读书好啊,高中那会儿一天只睡五个钟也没觉得那么累。”
“我刚跟南韶路过我们那一中,我也还这么说。”梁悦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