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何蘅简徽聚完会回家的路上，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给那位精灵一样的少年发消息。

[我：真的抱歉……不过还是祝贺你演唱会圆满收官！我看了直播的，真的唱得很好听！]

[陈夜：谢谢薄荷小姐^]

[我：哦对了，为了赔罪，这几天你有空吗，我请你吃晚饭！怎么样]

[陈夜：其实没事啦，用不着什么赔罪不赔罪的！]

[陈夜：不过我确实想跟薄荷小姐见面了……比如明天？或者后天？]

[我：好！那就后天晚上吧，这顿我请！（拍胸脯）]

[陈夜：好，我会好好打扮的。]

[陈夜：因为是去见薄荷小姐。]

…………

高档餐厅，私人包厢。

水晶吊灯在鎏金穹顶上投下细碎光斑，我盯着眼前鎏银餐具折射的倒影，第37次后悔选了这家人均消费抵得上三个月实验经费的法式餐厅。虽然邀请陈夜共进晚餐是为了赔罪、弥补上次忘了去演唱会的缺憾，但我还是有点心疼自己为数不多的零用钱。

单向玻璃外的小提琴师正在演奏《G弦上的咏叹调》，天鹅绒帘幕随着旋律轻轻摆动，像是给琴声伴舞的幽灵。

陈夜坐在我对面的雕花椅中支着下巴，银发在烛光里流淌成月光织就的丝绸。他今天确实如他所说的“好好打扮”——穿了件珍珠白的丝质衬衫，领口解开的纽扣间隐约可见锁骨处纹着的小苍兰——那是他最新专辑的图腾。

少年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指尖漫不经心搅动着香槟杯里的金箔，整个人像是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精灵王子。

侍者躬身斟酒时，我若有似无地闻到他后颈阻隔贴边缘溢出的馥郁花香，甜腻得仿佛能让所有alpha腿软。

喂！顾昭珩，你倒是冷静一点啊！

这等白天鹅哪是你能遐想的！

“……咳咳！”

我猛灌一口冰水，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虎口滑进袖口。刀叉与瓷盘相撞的清脆声响把我自己吓了一跳。为了掩饰尴尬，我主动开口道：

“以前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哥哥......”

“唔，是的……”

陈夜轻轻点头。

水晶灯突然切换了光线模式，暖黄光束将他耳骨上的蓝钻耳钉照得妖冶异常。他腕间的银链吊坠从袖口滑出，在烛火中晃成一道流星。

“哥哥对我很重要——”

陈夜琥珀色的瞳孔映出我僵住的表情，随即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当然了，就像昭珩你一样。”

“？！！”

我手一抖，餐刀在瓷盘上刮出尖锐的颤音：“和我一样……等一下，什么叫和我一样？”

“噗嗤……不要误会，昭珩，”

像精灵一样的少年托腮轻笑，腕间缠绕的银链突然滑落，坠着的蓝宝石“当啷”砸在勃艮第红酒瓶上。

“我的意思是，和你一样都是alpha啦......”他故意拖长的尾音像是裹着蜜糖。

“啊，咳咳……这样。”

心情像过山车一般，我差点把餐巾当成牛排塞进嘴里。顿了顿，我开始机械地切割着五分熟牛排，血水渗出的瞬间想起实验室解剖课。心里的天使恶魔两个小人开始打架，谁也不服谁。

天使小人在叹气：顾昭珩啊顾昭珩，人家可是顶流巨星，你怎么能幻想omega明星对你有意思呢？

恶魔小人在反驳：不行，这怎么能是老娘的问题呢！都怪alpha基因里的自恋因子！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能消失！

“唔，不过——”

陈夜漂亮的笑容似乎可以治愈一切，也成功让我脑海中躁动的两个小人平静了下来。就在这时，他忽然用银匙敲响香槟杯，《G弦上的咏叹调》恰在此刻转为缠绵的《Por Una Cabeza》。

“薄荷小姐确实跟哥哥一样......都是让我很在意的人呢。”

“——哐当！”

餐刀在盘底划出刺耳鸣响，惊得窗外小提琴师差点拉错音节。我抬头看见陈夜垂落的银发扫过肩头，他不知何时解开了两颗纽扣，瓷白肌肤上浮着层薄汗。似有若无的馥郁信息素在不知不觉间萦绕在了我的周围，甜得像是要把人溺死在蜜罐里，却又莫名其妙带着几丝难以言喻的虚幻感。

“薄荷小姐，这句话我想了很久。”

“——要不要跟我谈个恋爱？”

他罕见的直白夹杂着一如既往的热烈，在这鎏金的世界里烧了个滚烫。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