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纳德伯爵的忠诚应该没有问题,这次倒是出人意料。”泰伯瑞思皱了皱眉。
鲍德温四世却话锋一转,“你派人去搜索一下那只鹰。我的箭矢应该擦过了它的翅膀,它飞不远。带回来,交给驯兽师。”
泰伯瑞思可不会简单的认为那是巧合,抬起头试探性的问,“您是故意为之?”
鲍德温四世不置可否,回头看了看以太,显然刚才的“狩猎”也被他看在眼内。
“虚虚实实,才是用兵之道。对人也是一样。”鲍德温四世含糊答道,泰伯瑞思点头而去,然而在将要进入帐篷时迟疑着转身,鲍德温四世已经回到了以太旁边,两人以极慢的速度向太阳西斜的方向奔去,看起来像是在徒劳的追赶一场日落。但不知为何,就是这样绝对称不上风驰电掣,更比不上战场上千里奔袭的速度,泰伯瑞思却隐约感到王上今日的兴致要远胜于那时——像是,像是什么呢,泰伯瑞思想着,回到帐中看到记录员奋笔疾书,才恍然大悟——是少年意气。
而鲍德温四世的心情确实如此,教导以太的过程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起还是孩童时学习马术的自己,那时麻风病还是一个很遥远的名词,他年幼失怙,寄养在执政官威廉家中,也有很多童年玩伴,那时没有宫廷的约束,他们一同学习文书,一起习武——直到他加冕为王,不得不以君臣相称。事实上,桌上的弹劾有一半都出自他们之手,而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和国王是什么时候渐行渐远的,或许是国王成为国王的时候吧。
“王上!——让开啊——”以太的叫声从旁边传来,鲍德温四世一侧头,发现两匹马已经要撞上了,而他刚刚记得自己至少距离以太还有两三米的距离。他右手一拉缰绳,从以太右后方移到了左后方,一夹马腹,速度加快些许,拉起以太僵直的左手顺势带动缰绳,马头立刻摆正,以太好像也发现自己的大题小作,尴尬地对国王笑了笑。
脑海里的往昔骤然破碎,鲍德温四世眼前的场景逐渐清晰,以太的表情清清楚楚印在他眼底,他忽然想起之前学习马术时的一个技巧——“抓紧。”
——“什么?”
下一秒,鲍德温四世拉过两匹马的缰绳,压低上身,两匹马很快从闲庭信步逐渐加速,在他的控制下奔跑起来,以太紧紧抓着马鞍,风声掠过耳畔,他兴奋的睁大眼睛,刺激和莫名其妙的安心混合在一起,最终汇成真心实意的大笑声,在空中飘扬。
从亚洲腹地曾经传来一种一人双骑的马术,本来用于加快行军速度,传入之后由于练习成本和风险巨大,并没有大规模普及,只作为军中精锐和贵族的特权。
即使如此,得此技精髓者,同辈唯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