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伯瑞思从座位上起身,掀开门帘,雷纳德已经下了马,手中牵着缰绳,而鲍德温四世和以太和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泰伯瑞思看得清楚,那匹黑马是落后白马半个身位的,听到声音后才加速到了近前。
以太此刻正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控制身下的马匹,自从上午鲍德温四世亲自带他去马厩选了一匹白马(事实上他对此一窍不通,盲目听从了国王的意见)后,上午在室内的马场练习基本的上下马技巧,又大致把操控方向和速度的动作囫囵吞枣了一番,下午日头稍斜,鲍德温四世或许是看出他的“奄奄一息”,想了想,提议去室外转一圈。以太心里那点好奇和对纵马的憧憬早就被这一天的枯燥训练磨了个七七八八,这下听到能出门实践,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听到雷纳德伯爵的喊声,鲍德温四世歪头示意他在原地等待,自己先行上前,以太颇为羡慕的看了看王上的潇洒,又连忙回神拉了拉缰绳,勉强保持在原地。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白马柔顺干净的鬃毛,看它没什么反应,又大胆地俯下身去够耳朵,结果马身忽然一晃,好悬没把他甩下去。以太立刻做贼心虚的直起身子,鲍德温四世明令禁止他作为初学者做这种动作,可是——如果牵着马,就根本够不到它的耳朵。
好在鲍德温四世似乎正在和泰伯瑞思说话,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王上。您是要征兵工作的记录吗?就在帐内,我去……”
“不,不必。”鲍德温四世低下头,没有下马的意思。
“等结束再看也不迟。今日我来……没有公事。”
泰伯瑞思一愣,雷纳德却好像明白了什么,“那想必您是为狩猎而来。”说着走进帐篷不知从哪里翻找出一张弓,还有满满的箭袋,递给鲍额温四世,“这里的猎物确实比沙漠中丰富不少——”
一声鹰唳传来,仿佛与他的话语相印证。视线上移,隐约能看到一只猛禽张开双翅,上下盘旋。
鲍德温四世饶有深意地看了雷纳德一眼,给了泰伯瑞思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俯身一手反握弓身,另一只手抽出一只箭矢,长弓在手中一转,动作流畅的搭弓上箭,只凭下身控制着马匹,略微转过一个角度,弓弦骤然绷紧,视线紧跟着空中的目标。雷纳德的眼神同样延伸向远方,不过几个呼吸,飞矢破空而去,不多时响起一声短而急促的叫声,肉眼可见的,那鹰的一只翅膀不自然的下垂,正要坠落在地时,却奇迹般地又向上一昂,挣扎着飞出了视线。
雷纳德呼吸一滞,转过身表情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一丝遗憾,“哎呀,就差一点,不过王上的箭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湛,看来确实摆脱了病症的袭扰。”
鲍德温四世放下弓,没有接话,雷纳德上前接过长弓,识趣地道,“那我就不打扰王上雅兴了,臣告退。”
等雷纳德骑马离开,鲍德温四世眯了眯眼睛,“拙劣的试探。不过也正好说明他的背后没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