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诀自上任以后,每日比禾知节还要忙。
偌大的王府一下出了两个大忙人,禾清月无聊了。
但她还有好姊妹呢,于是就去找乔心竹,没见着人,先见到了院子里的霍百龄。
“你怎么还在?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吗?”
霍百龄摇摇头,摆摆手,“你家那位大忙人,是一人兼多职,谁比得上他。”
禾清月撇嘴,都知道他忙。
但不忘此行目的,她四处张望着,“我找一宁姐姐,她去哪儿了?”
霍百龄伸手,遥遥一指,禾清月顺势看过去,结果他说:“去茶馆了。”
“……”
“那你怎么没跟着?”
她们姐妹两人,一个喜欢酒,一个喜欢茶。她喝酒有人看着,那喝茶……
“喝茶而已。我又不是沈诀,夫人去哪都要跟。”
喝茶不用跟。
但其实他是要跟的,只是乔心竹不让,还嫌他粘人。
霍百龄正思忖,禾清月忽然走近,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夫人都叫上了,你什么时候娶啊?”
霍百龄双手背后,笑得春风得意,说道:“在筹备了。”又补了一句,“先保密。”
禾清月笑着点点头。
好事将近,禾清月为他们感到高兴,欢欢喜喜的去找乔心竹了。
到茶馆门口,又撞上了一个熟人。
“三小姐。”“四王妃。”
两人的声音一道响起。
叶泽绾先笑起来,“这么叫是要比着排辈吗?”
禾清月因纳妾之事还有些尴尬,但见人还能开玩笑,应该是没当回事,便也笑了起来,“虽然是这样,但我要比你年长些。”
叶泽绾并不是没把纳妾当回事,而是太当回事了,想拿玩笑来破冰。
她主动挽起禾清月的胳膊,又拿脑袋拱人家,跟洛洛似的,“好姐姐,先前的事千万别介怀,我当时脑子昏,我不喜欢四王爷,我喜欢你。”
禾清月知道叶泽绾是个直率又勇敢的女孩子,所以对于情事,她有了想法就立即出手完全在禾清月意料之内,现在她还怕禾清月因纳妾之事生气怪罪,如此顾及人的感受,心肯定不坏。
她也没办法拒绝像洛洛一样的人,“不会在意,我也喜欢你。”
叶泽绾笑开了,抱着人的胳膊不撒手。
“这是……”乔心竹刚出门就看着这幅场景。
禾清月撒开人,郑重的给两边介绍了一下。
介绍完又被叶泽绾重新揽着,连带着乔心竹一起,拉进茶馆里,“请你们喝茶。”
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聊天,其乐融融。
凑巧似的,一个接一个,柳嫣然也来了,她是来给茶馆送花茶的。来了也别想走了,也被拉过去喝茶。
叶泽绾发现这张桌子上所有人都认识禾清月,便趁着她和柳嫣然聊天的功夫,悄悄问乔心竹,“月姐姐人缘这么好吗?”
乔心竹听着这称呼,感觉都没有解释的必要,显而易见了嘛。
“欢欢就是这样,顾念着、包容着所有人,所以人人都喜欢她。”
对于这件事,沈诀最为了解。
不止旁人喜欢她,她也喜欢旁人,甚至她喜欢的人有点太多了,沈诀跟着瞎吃醋生闷气好几回。
难得他今日回府早,又没见着人。
“王妃不在?”烛风探头问道。
“怕是又去找她好姐妹了,随她去吧。”他哪里敢真的跟人发脾气,只能装大度的摆摆手随她去。
“王妃还真是一刻也不闲着。”
沈诀拿了些鱼食喂着池里的锦鲤,回着:“她精力充沛,每日都能找到喜欢的东西,有时候甚至不一定是个人。有一次看着待宰的鱼躺在砧板上,嘴里还吐着泡泡,被逗的哈哈大笑,又让它多活了一晚。”
烛风也被逗得哈哈大笑,回问:“鱼活下来了吗?”
沈诀轻描淡写的说:“没有,第二日就杀了,还溅了一脸血。”
他不再喂鱼,弯腰抱起蹭到他脚边的洛洛,看着烛风紧急收回的笑容,接着说:“因为我那几日胃口不好,她忙着给我补身子,就把鱼杀了。”
烛风想到那张艳丽的脸上沾着血,那画面实在诡异,讪笑几声,“王妃还是最疼你。”
沈诀不免得意,“那是自然。”
他又转念问道:“你和柳姑娘怎么样?虽然前几日分赏分的没剩下什么银两,但清月给你准备的嫁妆还没动。”
烛风这次不再脸红,而是眼神飘忽不定,说道:“我们……分开了。”
“分开了?!”禾清月吃着点心,惊的险些噎着,叶泽绾给她倒了杯茶才顺下去。
“为什么?”乔心竹刚知道王府的另一桩好事,接着就听到了这样的结局,她不免一问。
“前几日嫣然给我坦白了她的身份。”
沈诀皱眉,“然后呢?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烛风紧急反驳,“不完全是……我是觉得我对不起你,她是觉得她一开始欺我瞒我,不够坦然真诚,而我又对她太好,让她惶恐。”
柳嫣然娓娓道来:“我自幼无父无母,没有依仗,受人白眼,摸爬滚打的长起来,觉得活着也不过如此。但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开朗又热烈的人出现在我面前,还把所有的好都给我,这让我觉得配不上。”
“这有什么配不上的。”禾清月不喜欢她这样看低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两情相悦已是难得。你觉得他好,可你也很好啊,你聪明能干又坚强勇敢,何必妄自菲薄。”
叶泽绾也附和,“对啊对啊,长得还这么漂亮。我没见过烛风,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但你觉得他好,绝对是因为你好。”她可是深有体会的,她当初觉得沈诀好,就是因为禾清月太好。
沈诀那边也劝着,“不用对不起我,这事儿我一开始就知道。倒是你,越是这样越不能离开,你现下离开不更是印证了她说的话了吗?可你是这么想的吗?你想分开吗?平日脸皮厚,怎么到这样的事情上就退缩。”
字字珠玑,烛风有些被说动了,他思索不过一刻,一拍大腿,“我不退缩!我就是喜欢她想对她好,她要觉得惶恐,我就一直对她好,直到她相信我。”他一鼓作气,“我现在去找她!”
可刚迈步又撤了回来。
沈诀见人又蔫了下去,“还有什么话就说。”
“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她最近躲着我。”
沈诀叹了口气,“在城东那家茶馆。”
他又重振旗鼓,“好!我去了。”又不免疑惑,“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