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晚回来都不看看自己吗?
宋时羽的目光穿过房门落到门外,她想指责何须的无情,但是她却无法开口。
因为她刚刚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把何须给卖了。
纵然何须是不真诚的,但是直到目前,自己跟着她并没有任何损失,甚至何须还在救自己的命。
但是今天,自己真的把何须的行踪透露给了和秦家交易的沈芪。
宋时羽沮丧地锤了下脑袋,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害怕伤害而选择了主动伤害。
这是自己从小在组织力学到的心得,而如今看来这种心得只是一种隐性的思想烙印,牢牢地控制着她的人生。
找到立场,才不会摇摆。
沈芪说的话萦绕在自己的脑海。
宋时羽叹了一口气。也许真的需要直面生死,她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立场。
......
接下来的两天,何须都显得十分忙碌。
而宋时羽几乎是闭门不出的状态,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在这两天里几乎都没有打过照面。
但她也不是完全清闲。复苏的魔法能力需要锻炼,所以她这几天烧毁了两件衣服一条被子,还有地上昂贵的羊毛地毯也被烧成了坑坑洼洼的法兰绒。
不同觉醒者擅长的魔法能力有所不同,宋时羽过去的天赋在于对于火焰的掌控。但如今看来,这种天赋的恩泽可能来源于老天奶的洗脚水。
不过也有好消息,虽然火焰不能控制自如,但是已经逐渐处于可控的范围内。宋时羽现在至少可以做到控制火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至于用着用着突然打不着火。
天色逐渐变暗,何须也终于回到了家。
宋时羽听到了何须回来的声音,她想找何须商讨一下明天的计划,但是每当她走到门口想要打开门时,还是觉得别扭。
这种复杂的情绪一方面来源于何须的隐瞒,另一方面来源于自己出卖何须的愧疚。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须,恨不对,忏悔更不对。
索性装死。
不过今晚何须没有给她装死的机会。敲门声在晚上九点准时响起。
宋时羽站在门后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的何须还是那副样子,亲密之下永远藏着一丝疏离。
但是门外女人的眉毛很快轻皱了一下。
“你...这两天在房间里开篝火晚会了?”
即使这两天宋时羽几乎整天都在开窗通风,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蛋白质燃烧后的焦臭味。地上的“法兰绒”羊毛地毯,浅褐色的被子被烧成了渐变色,甚至还缺了一个角。
如果问人类最强大的情绪是什么,答案可能是爱也可能是恨。但如果问人类覆盖能力最强大的情绪是什么,那答案毫无疑问就是——
尴尬。
尴尬完全冲淡了宋时羽心中的别扭。她咧着嘴干笑了几下,想为自己找个借口,但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这两天试着练了练魔法,为咱们去虹港做准备。”
听了宋时羽的回答,何须撇了下嘴又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走到沙发旁边坐下。
“你在担心咱们的虹港之行?”
“虹港我去过两次,确实不是个好地方。”宋时羽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涉及到虹港的话题,她总是会变得严肃又谨慎。
“确实。不过我们这次的行动很快,到虹港第一时间找易丛珊。她会安排野草帮的人保护我们。”何须像是在给宋时羽打强心针。
“得了吧,你真能信得过黑丨帮的人?”宋时羽蹙眉回答。她认为何须归根结底还是上流社会的人物,根本不知道地下的世界有多肮脏。
“易丛珊还是蛮靠谱的,我很久之前和她算是共过事。”何须继续为两人打气,“而且她生活在虹港那么久,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关于中立魔方的消息。”
宋时羽没吭声,她不想再反驳何须,但是她觉得政客运筹帷幄的那一套在虹港根本行不通。活在虹港,全凭个人,没有人会像保护一位社会名流一样保护你的。
更何况,整个虹港都在恨你。甚至因为自己今天的行为,蓝茵城内的势力也会把手伸到虹港去。
但是自己却没办法说清楚,追问起来势必会追究到是谁走漏了消息。
“对了,我们需要带装备吗?”宋时羽转移到第二个话题,充足的准备或多或少能让自己弥补一下犯下的错。
“会有一些军用级的枪械,但是弹药数量估计不会太多,实在是不太好弄。”即使是运筹帷幄,何须的准备仍然很充分,“已经放在一楼了,你要现在试试吗?”
军用级,高级货。
宋时羽其实十分心动,但是碍于面子她不想让何须觉得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野狗。
“不用了,明天再试也可以。”她硬是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何须的嘴角微微上挑。她冲着宋时羽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