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巷只剩宋时羽一个人。
耽搁的时间有点久。宋时羽起身准备回去,她不希望被何须的人发现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自己和何须的关系已经够复杂了,不要再节外生枝。
从核心广场到何须家,宋时羽走了一段没有灯光的路。
于黑暗中行走,她开始梳理思绪。
宋时羽在努力消化着沈芪的话。
沈芪总是这样,没有太多无谓的思虑,不声不响但干的都是“大事”。
最重要的是,每次她都会留给自己庞大的信息。
“今天的话,我当做从没听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是指她不想掺和自己阻魔金的事儿,还是她不想把两人去虹港的消息卖给秦家?
宋时羽更倾向于第一个看法。沈芪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两人之所以凑在一起,只是因为谋划着共通逃出组织,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情谊。
另一方面,军火商厄德菲尔的施压,组织的怀疑和摇摆。
宋时羽仔细地思考着,自己刺杀军火商厄德菲尔的任务虽然失败了,但是并没有留下太多个人信息。对方是怎么知道是刺杀者是自己呢?
只有一个可能,组织给自己卖了。
想到这宋时羽忍不住捏了一下拳头,碧火组织就像盘踞在她头上的一块乌云,自己如今野狗烂泥般的命运就是拜他们所赐。
工具,在组织的十五年,自己到头来还是一个博弈之下被牺牲的棋子。
恨意从胸口绽放,一簇微弱的火焰从宋时羽左手虎口的疤痕处出现——这里是恨开始的地方。
如果自己还有命从虹港回来,她绝对要让碧火组织付出代价。
宋时羽收了收心神,继续思考另一个问题。
组织为什么要摇摆呢?
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比起献上她的人头用来讨好新的合作对象,组织觉得自己死在何须手上能带来更大的利益?
何须究竟要干嘛?
想到这个问题时,宋时羽已经快走到何须家的范围内了。
车灯从一个转弯处打了过来。
何须好像回来了?
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宋时羽急忙将身体藏在阴影里,堪堪躲过车灯的照射。
该死,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宋时羽暗中抱怨,身体却因紧张而微微发抖。
仅仅半个照面的工夫,甚至不需要再次探头确认车上坐的到底是谁,她就已经确认何须回来了。
短短几天的朝夕相处,宋时羽已经能从一场发布会几百上千的人中第一时间找到何须的身影。
必须先一步回去。
两个房间的露台有共通的部分。自己如果从露台回去的话,极有可能被何须发现。
宋时羽的大脑飞速思考着对策。
她隐约记得自己可以通过魔法能力实现短距离的闪现。但是具体是怎么施法的,她却怎么都记不起来。好像三年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不是一个人。
也确实。短短三年,自己仿佛过得是两种人生。
如今看来,魔法所带来的焦虑远大于实际的用处。
求人不如求己。宋时羽心一横,决定还是要凭借身体技术先何须一步翻上露台。
何须的身影消失在大门的第一秒,她便抓住机会,从阴影中迅速现身。稍微丈量了一下整体高度,预判出助跑距离接着退后几步。
三二一,启动。
如同追猎的母豹,她的小腿肌肉迅速绷紧,带着十足的力道蹬地弹射。手指牢牢地扒住砖缝上狭小的凸起,为第二次的上冲提供动力。
胸口的伤口在牵拉,但她此刻顾及不到任何的虚弱和疼痛。
只需三下,宋时羽便爬上了房间的露台。
何须的脚步已经在楼梯口响起。
宋时羽轻巧地翻进露台,顺手关上阳台的门。
脚步声来到了走廊。
她飞快地扯下自己的外衣外裤扔进衣柜。衣服落下的那一瞬间,宋时羽已经在床上躺好了。
脚步声在自己的门口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停留。
呼。
宋时羽长舒一口气。这一波操作简直就是激发自己的潜能。
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