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毒酒事件”,花血牙心情沉重,回到莫惜欢的殿院。
沈脉还未离开,一直在书房研方配药。
星沉星华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床照顾主子。
莫惜欢依旧没有醒来。
花血牙无事可做,就帮大家洗衣,做饭,煎药。
说自己做惯了青楼艺女,不是被人伺候的料。
半夜时分,星沉星华回房歇息了。
沈脉端来一碗汤药,递给花血牙,叮嘱:
“这药材料珍贵,效果奇佳,请姑娘务必服侍公子喝下。”
说完,摇着轮椅,转身离开。
花血牙下意识想问沈脉,你作为医者,为何不自己给病人喂药。
但,看到沈脉一脸倦容,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沈脉这个人,不管爱好如何,身为杏林,他确实是在尽心尽责,挽救莫惜欢的生命。
这一点,还是值得尊敬。
沈脉走后,房间空无一人,安静下来。
莫惜欢躺在榻上,双目紧闭,毫无防备。
花血牙端着药碗,坐到床边,心思一动。
现在,不又是一个……下杀手的好时机?
然而,半晌后,他并没有动作。
因为,时机太好,也等于太不好。
莫惜欢此时若死,所有嫌疑都会集中到他身上。
他才刚以“莫家五儿媳”的身份,在莫家站稳脚跟。
而且,他的目标还有一个莫蛟,还有一大堆情报要收集。
复仇不可冲动,更非急在一夜。
想到这些,花血牙就舀起一勺药汁,喂到莫惜欢嘴边。
然而,试了几次,发现莫惜欢双唇紧闭,意识全无。
根本喂不进去。
此时,窗外响起沈脉清冽的喊声:
“阿鞘姑娘,你一定要让公子喝下汤药啊!”
“明早,在下会来‘检查作业’,只要稍加问诊,就能判断公子喝药与否!”
“若是没喝,耽搁了疗程,山海王降下‘侍疾不力’的罪名,所有人都要遭殃!”
“啧,知道了。”
花血牙不悦地回应。
他低头,看向昏睡不醒的莫惜欢,心情烦闷,叹了口气。
其实,喂药的方法,是有的。
那就是以嘴接嘴,把汤药“吻”进去。
就像昨夜,莫惜欢从他口中“吻”走毒酒,一样。
不过,这个方法对花血牙而言,有亿点点膈应。
毕竟,两人有灭族的深仇大恨。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花血牙甚至看到莫惜欢的脸,都会感到反胃。
犹豫中,花血牙想起星沉星华对莫惜欢的忠诚,想起她俩泪如雨下的模样,心软了。
一咬牙,“呼”,吹灭床头的蜡烛。
这样就看不到莫惜欢的脸,更容易“下嘴”。
屋里一片漆黑,窗外月光如水,勾勒出莫惜欢沉睡中的轮廓,宛如一尊俊美的玉像。
寂静中,花血牙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算了,豁出去了。
莫惜欢昏迷着,房里又没别人。
今夜这个“吻”,天知地知,神知鬼知,无人知。
一念至此,花血牙饮住一口汤药,捏住莫惜欢的下颌,俯身喂了下去。
两双嘴唇接触的一瞬间,他微愣。
莫惜欢的唇,好凉。
毫无生命力的冰凉。
难以想象,这次“毒酒事件”中,莫惜欢是历经了怎样一番磨难,才拼尽全力,从鬼门关爬回来的。
花血牙探出舌/尖,想打开莫惜欢的齿/关。
不料“技术”不够娴熟,药水全部从莫惜欢的嘴角流走了。
花血牙直起身,居然感到一丝挫败。
又饮了一口药汤,捧住莫惜欢的脸颊,再次吻下去。
这次,他吸取教训,紧贴莫惜欢的嘴唇,径直送入药汁,然后起身观察。
莫惜欢似有察觉,微微颦眉。
终于,喉咙一动,咽了下去。
花血牙松了口气。
有了成功经验,后面的操作就流畅许多。
不一会,他就一口接一口,将剩余药汁全部渡入莫惜欢口中。
最后,把碗放在一边,重新点起烛火。
一摸额头,竟然出了细汗。
原来,喂药救人,比下毒杀人,难多了!
好在,最终完成了沈脉布置的“作业”。
花血牙看看窗外,夜色正浓。
对他这种“夜行生物”来说,时间还早。
再做些什么好呢?
如今,莫惜欢是王府上下重点关照的对象,一时间,他也不好出手。
不如趁月黑风高,出门探查莫蛟的情报?
花血牙说干就干,进入里间,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
出来的时候,路过莫惜欢床边,瞥了一眼。
不得不说,沈脉的药汤,真的很神奇。
这才喝药几分钟,莫惜欢脸上,已经有了血色。
哼。
花血牙暗自冷笑。
没关系。
今朝拉你回人间,日后遣你返地狱。
复仇是早晚的事。
就在花血牙转身,准备出门时。
啪!
手腕突然被拉住!
花血牙猛地回头。
只见莫惜欢睁开双眼,死死拽着他的手臂,哑涩地开口:
“你身穿夜行服装……是想去哪……”
“……”
花血牙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刚换上“刺客套装”,就被莫惜欢逮个正着。
惊慌了一下,又迅速镇定,淡淡回答:
“月色好,去散步。”
“不准去。”
莫惜欢身体虚弱,态度却十分强硬,沉声发出命令。
“你……”
花血牙有点不爽他的态度,诧异的冷笑:
“你凭什么命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