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路亦雪，汤沐也在数着日子。

周一上午他迷迷瞪瞪，挣扎了好久，在床上反复仰卧起坐。

最后还是翘了课，但其实客观来讲，不算翘课。

因为临近寒假，很多课都已经进入了答疑环节。

对于汤沐这种学渣来说，去与不去都没什么所谓。

反而是不点名这个事情，对他而言很重要。

他在校园内网翻了翻校园历，算出这是第十几周，又去确认了下课表，看完顿时叹了口气。

不点名真的很好，但是和不点名福利一起到来的——是期末考。

汤沐盯着被系统自动标红的周末，思绪忍不住飘远。

上次提到去路亦雪家玩，路亦雪直接说下周末就可以。

汤沐当时没怎么在意，第二天被室友问元旦去哪玩，翻了翻日历才发现周末就是元旦了，还附带了三天的假期。

他更确信路亦雪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元旦那种日子，实在不方便做客。

直到今天吃饭的时候，路亦雪边吃边吃问，汤沐是想周五晚上去，还是周六睡醒了再去。

汤沐正大口大口地咬着馄饨，下意识地说了句周六吧，周五还有课，下了课就不想动弹了。

话音刚落，才想到了问题所在。

他边悄悄打量路亦雪，边磕磕巴巴地问道：“元旦......你家里人不在吗？”

明明是很正常的问题，但以他目前的心思，问到路亦雪的家里人总觉得有种难言的尴尬。

像是早恋的高中生，背着家长在密谋什么。

路亦雪却没有很快回答，卷着盘里的意面半天没说话，仿佛有什么不可控的因素，让他微微皱起了眉，不能直接了当地答复。

等叉子上的意面卷成了一个完美的团，他才缓缓开了口：“我爸妈去看我外公了，元旦后才回来。”

汤沐松了口气，但也显而易见地拘谨了起来。

他想到很多想问的事情，却在舌尖滚了又滚，直到吃完了饭都没问出口。

等回了宿舍，他暗戳戳地找了李凌凯，开场就问李凌凯周末去路亦雪家吗。

消息发出去，汤沐突然觉得有些羞耻。

那天晚上，攀比一样说要比李凌凯去的次数还要多的人是他，怯场一样来找李凌凯一起去路亦雪家的也是他。

李凌凯先是回了个问号，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李凌凯：你周末要去他家玩是吧，正好啊。」

「李凌凯：我要去静水路那边，顺路，到时候一起走啊。」

汤沐毫不犹豫地甩出个好，又絮絮叨叨问了好多问题。

比如李凌凯之前去玩又遇到路亦雪家里人吗，需要自己带毛巾牙刷吗，甚至还问到了早上都是几点起。

一系列的问题问完，最后还欲盖弥彰地强调了一下，不要告诉路亦雪！

手机对面的李凌凯只觉得汤沐奇奇怪怪，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可保密的。

但他也一口应下，让汤沐放一百个心，绝对不说。

——

为了复习，这周汤沐还跟着路亦雪跑了两天图书馆。

期末的图书馆座位十分紧俏，每次都绕好几圈才能找到两个座位。

外面天气冷了，图书馆里暖气开得越来越足，连茶水间写着热水供应的牌子都被后勤人员划了一道，改成了温水供应。

汤沐也热得不行，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脱了外套。

里面穿着特地为图书馆准备的，从整理好的夏季衣服真空袋里猛掏了半天，才掏出来的一件短袖。

路亦雪穿得比他正常得多，一件宽大的薄卫衣外面罩了个棉夹克。

他一坐下就开始悠闲地看书，一点都没有期末即将到来的紧迫感。

图书馆里人很多，他们今天找的这个位置还比较宽敞，但依旧不能说话。

汤沐低头看了半天笔记，越看越头晕脑胀，整个人都发燥。

强忍着又翻了一会儿量子力学，实在忍不了，直接卸了力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