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轩没有正面回应，但说出的话像是默认：“我上大学以前也不是gay。”

“因为喜欢一个直男，我变成了一个gay，”他端起酒喝了一口，又叉起一块被汤沐戳出了洞的薯角，毫不在意地咬了两口，自嘲般地笑笑，“导致我现在没办法和直男混在一起，又融入不了gay的氛围，实在尴尬。”

所以在发现汤沐这个疑似同类，还和他有些相似的人之后，他那么主动地接近汤沐。

因为正对着舞池，这是这个酒吧里最贵的卡座。

沈承轩抬头看向舞池，这熟悉地场景他已经看过了无数遍。

他几乎每周都要来一次，看着镭射灯从天花板打下，看着舞池里人潮汹涌群魔乱舞，看着他们聊到兴起伸入对方衣物不断摸索的手。

他有些厌恶，但也逼迫自己看下去。

欲望至上，顺从天性，这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往，很原始也很疯狂。

可是沈承轩不够冲动，也不够原始。

他凭着这张还不错的脸，每次点上一杯酒坐着这，都能收获无数次搭讪。

他压抑着不耐烦，努力试着了解眼前的这些陌生人，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无法继续。

沈承轩沉寂半刻，对汤沐说出了结论。

“总之，不要喜欢直男。”

汤沐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心想我也不知道路亦雪是不是直男。

沈承轩新给他点的这杯酒是杯龙舌兰日出，服务生端过来的时候说了它的名字，汤沐才知道。

它有着漂亮的渐变色，浓郁的果香气，还有品了才知道的辛辣热烈的口感。

汤沐尝了一口，就觉得有些醉了，说起话都变得有些慢悠悠。

“所以……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弯的？”

沈承轩闻言，直接扑哧笑出了声，像是一扫之前的阴霾，笑得爽朗开怀。

“因为你真的很gay啊。”

汤沐也学着沈承轩的样子，像没了骨头一样整个人向后倚在沙发上，眼神有点迷茫。

“gay吗？哪里gay啊？”

“直男基本不会夸别的男人帅。”

怕汤沐没听懂，沈承轩又补充了一句，“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最帅。”

汤沐先是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但又挣扎了一下，““可是路亦雪就是很帅啊……”

沈承轩一锤定音完成KO：“所以你不就喜欢上他了？”

汤沐想要反驳，但是思考的能力像是被酒精带走。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哪里不对，最后傻兮兮地说了句对哦，好像是。

两个人又你一搭我一搭的闲聊了会，沈承轩突然起身，说他要趟洗手间。

他后来又点了几杯生啤，如今只剩几个空杯，实在有点占肚子。

汤沐依旧靠在沙发上，费力地挥了挥手，示意沈承轩去吧。

洗手间在绕过舞池的另一边，一来一回也要些时间。

沈承轩看出汤沐明显是醉了，路过吧台的时候还特地拜托熟悉的服务生替他照看一下，别让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把汤沐带走。

沈承轩一走，汤沐就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他每次喝完酒都要犯困，之后才会到亢奋期。

外界再吵闹，也不影响他的酣睡，然而没过多久，就隐约之中听到有人在喊他。

“醒醒。”

没有喊他的名字，但汤沐迷迷糊糊中就是知道是在叫他，因为那声音太耳熟了。

汤沐费力睁开眼，眼前站着个人。

他都不用抬头，光看裤子和鞋就知道是路亦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