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铭和易澜进了后台,有工作人员接过易澜的花束,递上了外套。
他们便径直去了易澜的专属休息室。
宋青铭先说:“老师的演奏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听过难忘,耳朵养刁了,以后就听不下别人的了。”
“还是这么会说话啊。”易澜笑着拍了拍宋青铭的肩。
这次喊他来,其实就是为了最后献花那几张照片,宋青铭两年不见,在国际上都快销声匿迹了,她必须让宋青铭再出来露露面。
这次和杂志社谈好了,她和宋青铭的合照会上头版,还有他过去的成绩,是她的学生,尽可能的让他有知名度,或者混个脸熟也可以。
工作人员送来两杯咖啡,就出门了。
“你随便坐,”易澜坐在沙发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宋青铭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捧起温热的咖啡:“还好,没上学,就到处乱跑。”
“怎么突然想到要出去了,还走了这么久,”易澜说,“想找你人都找不到,要不是有个朋友看见你了和我打招呼,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了。”
宋青铭认真地回答:“其实当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找找有没有除了钢琴之外的,我想一直做下去的事。”
易澜看着他,微微扬了下嘴角,问:“那你找到了吗?”
当初看见宋青铭那副模样实在是心痛得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她好几次想要去开导,最后还是要等他自己想通。
宋青铭微微叹口气:“没有。”然后又笑了,漂亮柔和的眼睛望着易澜:“可能是找的时间太短了,这世界上有这么多能做的事情,肯定有最适合我的,以后再慢慢找,我时间还有很长呢。”
“说得没错,才二十岁,什么都刚刚开始,不用着急。”
“对了,老师你找我干什么啊?”
易澜停了一下,说:“其实我想让你试试作曲,你想要学这个吗?”
“作曲?”宋青铭没考虑多久直接说,“我恐怕做不了这个,我一直以来都不太擅长用符号和文字来表达我的想法,我不是没想过要学作曲,只是我在这方面没有天赋。”
易澜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天赋呢,你懂音乐懂乐理,也是很优秀的钢琴演奏者,各方面都很适合,而且当初我教你的时候就有作曲家看中你的作曲能力了。”
“就像是演员和编剧的差别,不是好的演员就能当出色的编剧的。”宋青铭看着她,慢慢说:“老师,除了钢琴之外的音乐专业,我学不下去的。”
易澜听出来了。
他是想为了钢琴谢绝一切与音乐相关的行业,否则好像是他过去十几年对钢琴的背叛一样,其他乐器再相似也代替不了钢琴。可是学了作曲一样能继续接触钢琴,她以为宋青铭会欣然接受的,她也想推他在这条路上走远一点,宋青铭出色的音乐天赋不应该被埋没。
她忖度着开口:“那还是试一试吧,圣诞节那天我在英国王宫有一场演出,我可以在最后加上一首你作曲的作品,是不是有天赋,大众是能看出来的。”
宋青铭听了她的话不由地睁大了眼睛,不论易澜弹什么曲子都会有很高的讨论度,而且作曲家和演奏家的程度不匹配,简直就是笑话。没有那个出色的演奏者会在那种场合弹《小星星》程度的曲子,如果不是有特别的意义完全没有弹的必要。
就像有人说杀鸡用牛刀,就算是解刨牛的天才,也不一定能用牛刀把鸡杀得很好,万一失误闹笑话可是毁名声的事。况且有几个人情愿听籍籍无名的人作的第一首曲子,要是他写得不好,易澜弹了,有人会说她刻意捧他的,最终出丑的是老师,可能还会加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幕。
宋青铭惊惶又勉强地摇了摇头,把一口没动的咖啡放回盘子里:“老师,这件事我真的不能胜任,我做不好你会受影响的。”
“如果担心你就好好写。”易澜肯定道。
不是一定要强逼他在一个月之内写出来,只是这次的机会实在是太宝贵,她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去王宫演奏的。如果宋青铭来得早一些,她也不至于逼得这么紧,可以让他好好学了,等他的作曲成熟了,挑选到了一个好时机再演奏他写得最好的一首让他名声大噪。
只是放在这样好的机遇面前都是白谈,有些机会一生一次,抓不住就没了。
一个工作人员敲了敲门探头进来:“易女士,接下来有一个采访需要您的参与。”
“好,”易澜应了声,站起来,又朝宋青铭说:“这件事没你想得这么夸张,你写好了我会让几个作曲家评定修改的,立意不限,控制在七分钟之内,至少要三分钟。最好在圣诞节前一周邮件发给我,手稿电子版发给我,就这样决定了。”
宋青铭也站起来:“可是......”
“我提前给你打过招呼,学习期间有什么问题尽可能的去找这位作曲名家,我在作曲方面的能力不够没办法教你。”易澜去办公桌前拿了一张纸,写了一个作曲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宋青铭,只丢下一句话:“不管你以后想不想做,先试这一次。”
宋青铭拿着纸条,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