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宋青铭的腿部的康复结束了,他就收拾好行囊独自一人去了非洲,他想走走撒哈拉。
去第一天,刚从还比较繁荣的小城市坐着公交到撒哈拉里面的小村庄,就被抢了包和手机,差点死沙漠里,什么壮阔大场面他看不下去,只觉得完蛋难道要死这里了。
漫天黄沙迷人眼,热,晒,干,想死。
宋青铭在地上踩了巨大的SOS,然后躺在一处茅草堆后面遮遮毒辣的太阳,脑子放空。
现在累了,先保存□□力,等下再走路,死不死的他也没办法决定。
后来竟然睡着了,醒来时候都晚上了,他起身拍了拍沙子看着北斗星定位,一股脑朝北走,因为他开始是打北方来的,公交车也就坐了一个多小时,走三四个小时应该能回城。
还好有几个驾着毛驴的村民经过,载了他一程,到城里才低价卖了手表,给在欧洲留学的唐振元打了个电话,唐振元连夜就送了钱过来。
宋青铭实在是不敢和他爸妈说,太丢人了。
天将破晓,在撒哈拉的破烂小店,两人对视一眼就开始笑。
唐振元打趣着说:“一般人还真做不出你这种事来,我看你也太倒霉了。”
“还好吧,”宋青铭尴尬地抓抓脸,又笑了下,“我都习惯了,还好手上还戴了手表,至少还能给你打个电话,我都觉得非常幸运了。”
“你这心态越来越好了,撒哈拉看完了去欧洲找我,我们去骑马打球。”
“行啊,到时候应该可以做这些运动了。”
唐振元又给了宋青铭一个报警器:“有什么问题按一下就会给我手机发送信号,可以定位你在哪里,还能短暂的在没信号的地方一次发出十五字的消息。”
“哇,高级。”宋青铭拿着报警器惊叹道。
“你别一个人乱跑,最好找一个在这边生活过的中国人带你,出去的时候鞋袜里,衣服口袋里都缝点钱,应急用。”唐振元认真叮嘱道:“注意安全,遇到什么危险撒腿就跑,保命最重要。”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宋青铭摆了摆手。
唐振元更认真地说:“这边还有原始部落,你这么心大被抓走烤了都发现不了的。”
宋青铭笑着说:“我们四个里还是你最稳重,遇到什么事情找你就好了。”
唐振元马上退后一步抱起胳膊:“你可别说这种话,你这高帽给我一戴我简直老妈子一样管着你们吃穿住行。只要出去玩全部都是我来安排行程,你们一股脑只顾着玩,闹一摊乱好话说上几句我又得给你们收拾。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你们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怎么能就我长大呢。”
宋青铭笑着拍了拍唐振元的肩:“你最大嘛,年纪越大责任越大。”
“才大几个月搞得我跟老头子一样,真是服了你们一群二傻子。”唐振元笑着拍了宋青铭的手。
从非洲到欧洲再去中东,又从南美到南极,在很多国家很多地方,宋青铭基本是流浪式生活。
一年多的时间包被偷了八次,手机被抢了十一次,偶尔生病或者喜欢某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就会在那地方生活得久一些,看过动物大迁徙,在疟疾发病率最高的地方当了两个月志愿者,好几次都差点死了,因此更加觉得生命宝贵。
坏人好人都遇见过,但是仍然有很多人都在这样的人生里积极向上怀有梦想。
看见各种各样的人生,其实宋青铭大多数时候都很辛苦艰难,因为他待的地方见到的人都过得很艰难。生活条件恶劣,教育医疗资源落后,社会基础设施不完善。生存经济压迫在世界上每一个国家都存在,甚至因为宗教信仰、阶级差距、连天战火更显得人生无望。
在路上连自己的痛苦都不明显了,他也帮了很多人交了很多好朋友,越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胜过一切。
2019年11月。
宋青铭辗转回了美国,易老师邀请他参加一场音乐家聚会,虽然宋青铭一再推脱自己不能再弹钢琴了,最后还是回来了,因为易澜坚持说想让他过来听自己的演奏会。
正是黄昏时候,屋外一直下着雨,窗户向外推开了,偶尔一阵风将雾似的雨吹进房间靠窗的书桌上,风雨味道钻进鼻腔,像是一路走过的尘世。
宋青铭伏在书桌上写游记,这一年多实在是经历颇多,突然有些感触想留下来。他用左手飞速地写着,他打字还是只能用一只手,比不上他手写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