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祭司虽然年事已高,步履缓慢,但从她离开,到带了一个木箱那么多的药过来,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木箱里,左侧的药效比较温和,右侧的见效更快。”诺琳把木箱交给文斯,解释说。
“我知道了。”文斯关好门,把木箱摆在桌上,扫过所有的药瓶,视线忽然落在右侧最下的角落,一个熟悉的水晶瓶上。
他嗤笑一声,拿起那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对着窗外的夕阳看了看。
“很好,谁留下的伤,就用谁的药水来治吧。”文斯拨开受伤肩膀一侧的衣服,看了看平整的皮肤上,焦黑的一道痕迹,像树木被雷电击中后,留下的伤疤。
他拔开瓶塞,对准伤处,试着倒了一小点,但就是这么少量的液体,在深入皮肤之后,痛得他一声低吼卡在喉间,还差点把瓶子扔出去。
直到他忍着切肤的痛楚,转头再看伤处时,那里泛黑的边缘已有所缩小。文斯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随即把水晶瓶放进衣袖里。
步下楼梯的诺琳祭司,在离开这栋楼时,突然想起,之前她和佩吉在城南的风车湖边,加兰说给她留了一瓶药水。
她回城之后,用了几次,现在伤势已经基本痊愈,说起来,剩余的药水,她是不是放在那个药箱里了?
诺琳回望了下三楼那间安静的房间,文斯要是用那瓶药水的话,会恢复得更快吧。
就在文斯咬牙忍痛,涂抹魔法药水时,也有人在默默忍受千百倍的痛苦,在一间低矮狭窄的禁闭室里。
“……是你……自己非要那么做……”粗哑颤抖的声音,从禁闭室漆黑的角落里发出。那里,像刺猬一样蜷缩发抖的,正是范宁领地的祭司,乔伊芙。
“……忍耐……现在更是……你不想死……我也不想……”乔伊芙双眼紧闭,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些话。
宽敞明亮的范宁府邸书房里,罗宾领主不耐烦地翻看着桌上的各种文件,输了,他范宁的军队竟然输了?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优势,把波查逼进绝境,让他们再也无法翻身,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范宁竟然输了。
罗宾突然站起身,把手里的文件重重摔在桌上,都是那个乔伊芙的错。他想起来了,这个女巫说有三天的时间,而他也说,可以在第三天发起攻势,但这个可恶的女巫,建议他在第一天行动。
一定是他们仓促之下,准备不充分,才被波查钻了空子!
还有,看看哈鲁将军送来的报告,什么山丘上风向奇怪,阻力太大,都是借口!
更可恶的是,他竟然疏忽失察,让波查的俘虏逃跑了,又说有怪异的风,吹走了所有火把木柴,甚至连行刑台上的支架都吹倒了。
这话说出去谁信?这难道不是他为俘虏逃跑一事,找的借口和谎言吗?
罗宾越想越气,盯着桌上乱成一团的文件,恨不得当场就把哈鲁叫来,严厉斥骂几句。
而这时,书房外传来两下敲门声,罗宾抬头,还没出声,房门就被打开了。
“父亲,我听说,你把乔伊芙祭司关进了禁闭室,请你立即释放她,这件事如果传到总教会那里,我们范宁领地肯定会被攻击的。”丽兹刚进门,就一脸严肃地说。
“攻击?我还没找总教会算账,他们拿什么来指责我?要知道,始终都是乔伊芙给我预言在先,是她先违背了总教会的约定,要怪,也不能怪到我头上。”罗宾压着一肚子火,理直气壮地说。
“但是父亲,很久以来,都没有世俗领主囚禁祭司的先例,我理解你很生气,但这么做,只会给人留下更多把柄,就算最后赢了波查,范宁的处境也很危险。”丽兹语重心长地劝他。
“只要能赢了波查,哈哈……”罗宾盯着丽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阴沉地笑了起来,“女儿,我只求彻底打败波查,其他事情,如何处理,都在这之后。”
“哪怕你也会因此失去领主之位?”
“失去就失去,反正马修已经死了,如果我不做领主,你也会是个年轻快乐、无忧无虑的姑娘,那样不也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