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对盖尔点点头,一行四人,就这样离开了树林。跟着盖尔走在最前面的白马,虽然还是谨慎,但马蹄明显轻快了很多。
而白鸦就站在它头顶上,之前在加兰的布袋里呆了那么久,差点把它憋得喘不过气来,它宁愿出来透气吹风。再说,它觉得翅膀恢复得不错,说不定还能迎风飞几下,反正怎么都比窝在那个布袋里好得多。
当他们前往瑞瓦城时,北边奇卡沙漠的科里城,也迎来了它新的客人。
教会大门前,诺琳祭司正带领所有教徒,向停在门外、牵着黑马的人问好。
“特使大人,路上辛苦了,不知道王都总教会,对科里城的情况有什么指示?”诺琳看向文斯,诚恳地问。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位特使大人好像脸色非常苍白,是路上奔波太劳累,还是生病了?
文斯没有立即回答,定定地看着为首的苍老女祭司,想起她在信里提到的那些事情。一丝残魂在三年前就进入普通人体内,但没有伤害他人,反而延续了那个女人的性命,甚至以协助他们消灭魔气为理由,要求他们宽恕那个叫佩吉女人。
当他得知这件事时,是反对的,但总教会其他祭司围绕这件事,争论了很久,最后按照大多数的意见,他们接受了诺琳祭司在信里所提到的安排,让巴伦家族看管佩吉,但是需要定期向教会汇报情况。
“特使大人,我想,你还是先进来休息一下比较好。”诺琳有点担忧地看着这个一语不发,让人捉摸不透的文斯。
“嗯,”文斯回过神来,牵着黑马,慢吞吞地踏进教会大门,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身后的诺琳,“总教会决定,不惩罚那个佩吉,其他信里都写了,你自己看。”
就在诺琳看信的时候,有教徒恭敬地接过文斯的缰绳,带着黑马去了马厩,而文斯在其他教徒的带路下,去休息了。
他本来能更早到达科里城,但是因为肩膀的伤势,哪怕他已经在努力控制,但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不只是骑马拉扯缰绳的问题,在沙漠里度过的那几个夜晚,他也总是昏昏沉沉,早上醒来,也比平时晚了一些。
关于那个叫加兰的男人,早在北方那个小村庄时,他就知道这人有些实力,但他没想到,或者说,他因为学会屠龙咒,并且伤到了真的龙族,而有些得意忘形,以至于忽略了那个危险的男人。
文斯跟着教徒踏进待客留宿的楼门,爬上三层,进了一间专门招待贵客的房间。一眼望去,虽然房间里安静整洁,但家具和几样物件都很简朴,只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顾不上讲究这些了。
在教徒离开房间后,他趴在那张单薄的木床上,睡了过去。
肩膀传来一阵阵的麻木和刺痛,即便是在睡梦里,也仍然折磨着他。
“……你要为他们报仇,知道吗?现在的你,过着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都是那些人害的!”一间漏雨的草屋里,女人弯着腰,大力拉扯小男孩的胳膊,尖利刺耳的声音,震得男孩耳朵嗡嗡直响。
他们都没察觉到,男孩的胳膊,已经在肩膀处脱臼了。
那种混杂的疼痛,骨骼分离,指甲刺进皮肉,手掌的压迫,对于一个幼小的孩子来说,是足以刻骨铭心的感受。
不过,他没有哭,反而是那个女人,跪在地上的雨水里,抱着他哭个不停,哭声甚至盖过了连绵不断的雨声……
文斯突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他盯着那扇泛旧的房门,低声问:“谁在外面?”
“特使大人,是我,诺琳祭司,你从帕顿城赶来,一路劳累,我不该打扰你,但或许你应该吃点东西,这是科里城特产的一些美味食物,我先放在门边了。”诺琳沉稳和蔼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进来。
文斯转头一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染了斜阳的浅红。他立即下床,打开房门,正好见到诺琳转身离去的身影。
而诺琳见他突然出现,也有点吃惊。
“诺琳祭司,你擅长治愈法术,这里有没有能治伤的东西,药草、药水,什么都行。”文斯斟酌了下,还是说了。
他过去很少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根据他对自己的了解,以及这些年来无数次外出办事,这些东西从来没用上过。
直到这次,因为大意而受了伤。这是他不该犯的错误。
毕竟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要像变色龙那样悄无声息地融入周围,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如果不慎犯下错误,及时补救也是最好的办法。
“请稍等,我这就去拿。”诺琳祭司什么都没有问,对文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