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一个人在厨房热热闹闹地忙活,将这一手厨艺发挥到极致,立志让白天鹅吃一口这辈子忘不了。他哼着歌,手拿锅铲,在翻炒锅里的菜时突然感觉很幸福。
“幸福”这在他的认知里只是两个苍白冰冷的字。奇怪的,这一刻他突然体会到了这两个字的意思。岳渊渟辅导弟弟学习,自己为他们准备一桌子饭菜,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他竟感觉很温暖、很平和、也很心动。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门,看不到侧卧,可心里却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填得满满当当。
闻着厨房飘来的香味儿,上官鹄坐不住了。原本他就坐不住,被美食一引诱,变本加厉,似乎椅子上长满了刺。
岳渊渟给他布置了题,上官鹄看向看书的岳渊渟:“老师,你饿吗?”
岳渊渟也被这香味勾饿了,但不能说,道:“你要干什么?”
上官鹄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瞄了一眼紧闭的门:“中午了,咱们去吃饭吧。”
岳渊渟看了眼小闹钟:“还不到时间,接着做题。”
“不行了,”上官鹄趴在桌子上耍赖,“我头晕,我马上要饿昏了。”说着脑袋一垂,吐出舌头装死。
岳渊渟蹙眉敲敲桌子:“做题,不到结束的时间。”
上官鸿一把推开侧卧的门,打断一大一小的拉锯战:“饭好了,吃饭。”
“好耶!”上官鹄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溜烟儿跑出去。
上官鸿朝飞奔去圆桌的身影道:“去洗手!”
——
上官鸿的手艺很不错,一桌子家庭小炒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上官鸿盛了碗白米饭,放到岳渊渟面前,毫不谦虚地自我夸耀:“我做饭很有水平,饭店都比不上。渟渟,你快尝尝。”
岳渊渟拿筷子的手一僵。
上官鹄嘴里塞着鸡翅猛然看向他哥,又看看清澈纯洁的大学生老师岳渊渟,心道:“老师真可怜。”
可怜的岳老师道:“您叫我名字岳渊渟就行。”
上官鸿嘴里的歪理一套一套的:“那多生分,你教小鹄,那就是我上官家的恩人,我们这辈子感激您,哪能连名带姓地称呼恩人,多不礼貌啊。”
岳渊渟连忙说:“没那么严重,您也是给我开工资了的。”
“一码归一码,您对小鹄的教育哪是钱能配得上的?”上官鸿笑得无比坦荡,“我比你大点,叫`渟渟`不为过,这样不生分。”
岳渊渟尴尬地笑了笑。
唉,满腹经纶的秀才绕不过满肚子歪理邪说的粗人。
——
他们刚动筷子,门铃响了。
上官鹄自觉地去开门。
岳渊渟没见到人,先听到一把尖利柔媚、兴奋激动的嗓音:“老大,成了!——卧槽!卧槽!卧槽!”
黄宇看吃饭的圆桌旁多了一个白净秀气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惊讶得连退三步,被后面的小凳子一绊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儿。
混社会的老大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人?
上官鸿眉头紧锁,心虚地看了眼岳渊渟,不满道:“槽什么槽!再说一个字老子打断你的腿!”
黄宇立即捂上嘴,爬起来钻进厨房,熟门熟路地拿碗筷出来吃饭。
岳渊渟打量黄宇。黄宇也打量他,随即恍然大悟,那把尖细的嗓音刺破短暂的寂静,脱口而出:“白天鹅!你就是老大找的会辅导作业的白天……”
上官鸿一个眼刀飞过去,黄宇讪讪住了嘴,缩了缩身子,嘀咕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岳渊渟看向上官鸿:“这位是……”
“是我弟,他脑子有病,不用管他。”
黄宇非常配合地露出个傻笑。
岳渊渟嘴角微弯,含着浅浅的笑。
黄宇的眼睛顿时亮了,坐直一点,有点拘谨地说:“你好,我…我叫黄宇,黄是那个…”他“那个”半天也没组出来词,只好有点惭愧地说,“就那个黄,宇是那个宇。”
上官鸿听得眉头紧皱,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拍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差点把人拍进碗里,万分嫌弃道:“你可闭嘴吃你的饭吧,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当渟渟对你叫什么感兴趣?”
黄宇第一次看见活的“白天鹅”,跟他开屏的老大一样,想表现表现,奈何自己肚子里没墨水地位又低下,没表现成功,脸面反倒被老大按在地上无情地摩擦。
黄宇忿忿地看老大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岳渊渟看着黄宇,温柔带笑道:“黄宇你好,我叫岳渊渟。”
黄宇感觉自己在那笑容里回到了温暖的春天,从里到外暖洋洋的,虽然他没听懂白天鹅叫什么,但这春风化雨的嗓音在他的内心升起一股白天鹅不愧是大学生的敬佩之情。
看看,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名字都叫得这么深奥。
上官鸿不客气地对黄宇道:“吃你的饭,瞎搭什么讪。”
黄宇听话地埋头吃饭,时不时偷偷瞄一眼细嚼慢咽的白天鹅。
黄宇再一次偷瞄,与岳渊渟的视线相对。
岳渊渟回了个很浅的笑,黄宇像被这笑灼伤了一般,连忙低头。脑海里竟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果岳渊渟是他的……
这念头想了一半就被自己强行压下。
黄宇喜欢看电视,最爱看温情的家庭片,他觉得岳渊渟很像家庭片里温柔文雅的女主角,身上散发着拯救世人的淡金色光晕,神圣又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