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没有带我送你的刀?”
冉北扣上臂缚,见高大的身影的主人,“不想带。”
沈明朗欲言又止,冉北推开他,“我换好了,你先把衣服换了吧。”
冉北走出校场的换衣间,他双手垂落身侧,视线看向远处。
这是按照边北的训练场设列的,是江平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城墙下,连一丝绿都看不到。像是边北南部的战场,黄沙、烈日和已经被晒裂了的石缝。士兵在墙根站立,围绕着训练场,一米一列。
那是一种喘不过气的陈设。
是为了防止敌军偷袭,时刻保持着警觉。
四年前,冉越辰在训练场被包围,被敌军副将拖在马后,拖行了十几米,冉越辰那时候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紧咬着牙,看着周围被偷袭而亡的士兵。
一线绝对不能丢。
冉越辰说。
他长相斯文,记住父亲的叮嘱,没有大哥的霸气,也没有冉北的细致。
如果不是身穿盔甲,他大概会和读书人站在一起,在书上挥洒自己的恢宏愿望。然而成年之日,他便被逼上战场,他被逼成了将领,身上的疤痕每一条都警示着他的指责。
也就是一瞬间,他突然爆起,余光看见远方的援兵即将到来,他翻身而起,徒手拧过麻绳,绳子把他的手掌挂得血肉翻飞。
趁敌军走神的空隙,他猛地翻身,加快脚步,飞身上马。
他跟不上马的速度,但逆行让马慌了阵脚。
马开始往前冲,往后退,直到他喉间的绳索被一刀割断。
他活了下来,那一场,是他死里逃生的战役,也是他的勋章。
冉北不记得二哥被车送回来的样子了,那是模糊的额,因为他不想记得。那是迄今为止,他和二哥最后一次见面。后来二哥就常驻在了边北。
没有说要回来,也再也没回来过
皇帝算什么?禁军又算什么。
战士用血肉之躯为这片土地带来了看似平静的安宁,铸成的城墙就是冉家军,那是永远打不倒的。
江平在切磋比赛之前赶了回来。随行的是一个装配整齐,一身战衣的年轻人。
冉北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是冉毕安手下的小将之一,是被副将重点提拔的人才。
冉毕安每次回来,小将都会随行而归,小将会在院子里,和冉北一起站在门口等大哥。所以冉北记得他。
江平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有事情。
“姜行,你先下去吧。”
姜行抱拳,“是,江教练,那我说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江平神色未变,“嗯。”
皇帝施压,让江平训练被调往回来的冉家军,派往的指令已经出来了,但派往的时间,皇帝还在和内阁商量。
江平退下来之前是冉阙的副将,也是军里面的军师。
他很明白皇帝是想拖时间,彻底把冉毕安拖垮。
可冉毕安在这个时候派了姜行回来。只字未提派兵的事情,只是要求皇家补发粮草。
皇帝用二线失守的事情斥责了冉毕安,也扫了冉阙的面。
冉毕安杀的副将是原先禁军指挥使,冉毕安没有解释为什么杀对方。
这下皇上是指明了要收拾冉家军。
但战况在急,冉家军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跟皇帝搞翻。
江平看向底下的皇子皇孙,问龙河,“分好组了吗?”
龙河挺着肚子,摸了一把胡须,“分什么组,打擂台啊!”
江平震惊地看底下。
明争也好,后台也罢,在这群皇子之中,排名第一是萧煜恩,其次是萧祁明。萧祁明因为生病,在根基上并没有萧煜恩稳,但他很有天赋,所以实力远超后面的皇子。
后面的皇子较为出色的是三皇子,但三皇子心狠手辣,不知道是不是受母亲的影响,目中无人。江平并不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