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这个啊——”

然后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景元听了满耳朵山歌。

不能说不好听，而是不符合这个画面吧。

他时不时摸摸兔子，示意她稍做休息让他下去拔点花……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采花。

以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一开始做的花环又小又稀疏，兔子也帮不上忙，只能卧在青草地上看他忙碌。

李观雪把爪子垫在身下，景元背后就是真毛皮垫子，她都不用去寻找景元，只是发呆就能把周围的景象看清楚，兔子嘴动了动，长长的胡须摇来摇去。

“以前没有做过花环吗？”

“要是罗浮将军休息的时候喜欢做花环，这件事情听着也荒唐。”

“唔…退休老头子的新爱好嘛。”

“好刻薄的评价。”

兔子大概本能地很喜欢这样悠哉悠哉的环境，她说起来小时候开心的事情，嘀嘀咕咕带着电流声，不像兔子反而像鹦鹉，景元听着听着跟着笑起来，花朵也因为不熟练的编法稀里哗啦落了满身，显然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编花环工具人。

把花朵重新编好也不是简单随意的事情，回想观雪编篮子把手的方法，景元起身去寻找几条有韧性的树枝，这些枝条要能顶在观雪头上的长度才行。

衣摆蹭过草丛沙沙响，他抬头去看树枝，这样生机蓬勃的景象好像很常见，已经习以为常。

倒是仙舟…那里有序、便利、精心设计的景致似乎很久没变过，要不要拔挖一些小花给腾骁将军寄过去？

师傅和白珩姐也要寄一些，但是名义上不能是景元……

直到精心挑选返回时，才发现刚刚还信誓旦旦说很有精神的人，已经翻着肚皮躺在草地上睡着了，篮子里的鲜花则扣翻满地，像是打翻了颜料带着些凌乱美感。

灰色蒲公英啊……

他走过去靠在观雪身上，周围萦绕的全都是皮毛被太阳晒出地好闻味道，干净美好到会让人想起来悠闲懒散的午后、咪咪、雪团和未尽的棋局。

巨大兔子肚皮圆鼓鼓，看一眼就明白她吃得很饱。

景元把手插进毛毛里，全身心细细体会皮毛的柔软还有皮肤的温度，这是个瞬间就能把人拖进困倦漩涡的陷阱。

他捏捏兔子耳朵，提醒她不要没有防备心，这里不是罗浮，也不是旅游星，大大咧咧躺着很容易被袭击。

观雪先抖了一下，又反应过来是他在作怪，闹脾气似的把人捞起来放在肚皮上，爪子不好做细致的动作，便将人按在心口。

“睡一会儿嘛，天色还早。”

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声音无限放大，他下意识贴在上头聆听，便被懒惰怪兽捕获…怎么会这么舒服…只是趴上来连灵魂都要被提取了。

其实李观雪被捏了耳朵以后便开始清醒，身上趴着景元，她也担心翻身把将军压到，虽然这家伙完全不会怕。

“一觉清眠万事休…”意识清醒时最后一句话她只听清最后几个字，兔子睁开眼看着天空的云，对着阳光小声哼起故乡的乐曲，树叶哗啦哗啦响，飞跃出云的林间，带走不成曲调的残歌。

“午安，景元。”

林间几只蝴蝶自由穿行在其中，连深山都出现了它们的身影。

芥川五月并不意外蝴蝶的增多，她只是感慨仿佛真的有神明现身轻轻推了出云一把。绝境中的奇迹总是令人心潮澎湃，她们接受了来自奇迹的馈赠就要百倍千倍努力，不会留下任何后退的余地。

“全线？您是说全线？”

老者推了推只剩半片的眼镜：“自从蜘蛛重启我们接收到的消息越来越多，现在我可以向你保证是全线。”

全线啊…这个词好像从来都没听过，有记忆的时候，出云就已经在对抗高天的恶意，刀一振又一振折断，以前有名的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无人再提，哪怕已经十不存一大家还是互相安慰着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曾经的伙伴变成怪物，顶替恶神犯下罪行……

【真的不行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五月他已经没救了，我们还有下一台……】

【要好好活着啊……五月……】

从来都是背负别人的希望，这一次她们要成为希望，“所以，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老者点点头，仿佛擦干净了眼前阴霾，露出轻松的笑意：“不会再有牺牲了。”

…………

紫发的女性行走在冬夜中，腰间太刀随着步伐轻微晃动。

她像是突然被注视一般警惕回身，空空荡荡的平坦雪地什么都没有。

“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