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上遍布劈砍痕迹,尽管打磨却无法遮掩其严重的裂痕。
最中间放置着传说中的乐器,笛子与鲁特琴被两团明黄包裹,一刻不停歇散发热意,周围由骨头拼接成阵法,嵌上古银、黄金、水晶与砗磲碎片,零零碎碎繁复分布,第一眼看到大脑甚至会有种被嚼碎的感觉。
没错,是嚼碎……像是坚硬的坚果被牙齿一点点咬碎外壳,随后碾碎果实的感觉。
再往外一些,骨头被浸染成灰色,用绝望的颜色和灰败的现实,描述着野心与血淋淋扭曲观念的冲撞,这里遍布罪恶,是最大的集体犯罪地点,但是他们没有丝毫遮掩,甚至当成战利品一般摆放在这里炫耀着、讲述着,仿佛能够来到这里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殿堂,他们那贪婪的目光始终在凝视着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互相勾结,互相制衡,并不把同族当做同类看待,披上文明的外衣就不是禽兽了吗?
一边维持着‘尤布利’的荣耀矜贵,一边嚼着同族血肉,像是将奴隶蒙昧时期与星际发展时期用针勉强缝合在一起,荒诞又离奇。
再向外……李观雪深吸一口气,这里的骨头……都是鲛人的头颅。
他们垒成柱子,一个个整齐摆放从大到小,直面这样的场景简直像是中了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她垂下眼睛:
“天要亮了,请你们睁开眼,好好、好好的看着,这些鲛人的下场。”
“…拜托了。”
原来,那张皮并不是寻宝游戏的开端,这也不是某一个能让人轻松笑出来的副本,故事之所以是故事,那是因为它们诞生于虚构。
可……这里……这个世界的黑暗远比想象中更黑更深,仿佛暗的看不清内里,所有光一旦照射在这里,都将被深渊吞噬。
在之前还有心情开玩笑……
李观雪重重的弯腰,恶心的想要吐,只能狼狈捂住眼睛……对不起。
“很难过吗?但这就是真相……”
他靠近李观雪扶起身:“……难过的情绪要尘埃落定时方能宣泄,眼下你有你能做的事,而且只有你能做到。”
“嗯……你不说我也会做……”
怎么才能算是正义呢?是对恶人的审判,还是对真相的公之于众?她觉得都不是。
就像是小说里的重生,大家喜爱的情节是打脸吗?是反转吗?都不是,而是自己也想要获得重来的机会。
所以……劈开太阳,劈开这血腥的天幕,同时她要在这落日的余晖中,重启游戏。
当然重启的规则由她制定,但凡让一个恶人获得这个机会,ta所制造的恶会是从前的翻倍。
“……对不起……”
不该抱着轻浮的态度来看这件事,明明中间有机会矫正的,还是忽视了这里是一个真正的世界。
恶也不是真的恶,只是走马观花感叹,只是自己太蠢了,只关注眼前的生活不抬头看这个世界。
随后李观雪擦掉眼泪抬头看着景元:“你是故意不阻止我的。”
“没错。”
“……”你还真敢说啊。
“唉……好好说我未必不听。”
现在流行的温柔大多是真正的温柔,会笑着引导,笑着鼓励,阅历丰富也乐于引导伴侣,和那种情绪稳定的呆在一起,会长寿。
这款…做了将军眼光太长远,无法毫无保留的面对她,虽然在努力了,但像这样流露出冷冰冰的审视想要引导她还是很生气。
爹的,景元足够清醒,足够成熟,看起来容易得手,实际上心眼子多的让人有密集恐惧症,眼睁睁看自己卷入无脑甜剧被快乐填满,想要挣扎又被黏糊住,他没办法忘记责任和几百年的过往,只能选择拖着她一起前进。
一放一收搞制衡是吧,不忍心让她吃苦,又担心没办法成长,所以糖里裹刀骗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