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话在两人看来十分正常,但在吴来耳朵里稍显别扭,忍不住对自己这位曾经的好兄弟阴阳怪气道:“您挺忙啊,还得赶场。”
“是啊,一般人没预约的我都不见。”晟阳低头系鞋带,回得漫不经心。
吴来瞟了眼江闲的背影:“江神也要预约?”
晟阳话里带着笑:“你江神是一般人吗?”
“得,我就多余问!”
医院。
一道修长清瘦的身影站在诊室门边,那人眉眼线条似傍晚月影般柔和,对门边的医生微笑了下:“赵医生,不用送了。”
医生眉峰凌厉,看着很年轻,他把口罩拉至下巴,语气像医院的病房一样冷冰冰的:“难得你亲自来一趟,待会请你吃饭。”
晟夕:“不用,不耽误你时间了。”
赵医生闻言把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淡淡道:“那帮我向令尊问个好,还有,这胃药不是仙丹,平时要多注意休息,你也管着点他。”
“他从来不听我说的话,”晟夕垂了下眼,目光落在地砖的倒影上,“工作起来谁也拉不住。”
赵医生朝旁边轻轻一瞥,声音像是被太阳短暂地晒过,终于带了点温度:“你工作起来也是不要命的人,以后身体干趴下了别来我这儿。”
晟夕闻言只是笑笑没再说话,点头示意了下便推门而出。
这家医院的人一直很多,挂号都难,楼道被堵得水泄不通,晟夕尽量侧身穿过人群,“不好意思,借——”
他的话噎在喉咙里,眼底的柔和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在转角处的候诊区他看到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头秀丽的卷发,浅咖色长裙显得人温柔典雅,怀里还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他在原地呆愣了足足一分钟,连周围人的打量也没注意到,直到看到见朝母女走去的男人才猛地回过神,
他转身大步向前,在电梯门合上的前几秒挤进人满为患的电梯。
“人都满了,你不会赶下一班吗?”旁边一个被挤到角落大爷面露不满。
晟夕微微欠身,“不好意思。”
一旁的女生看他长得就是副没脾气的样子,没忍住自己的火气,对大爷说:“来医院的谁不急,挤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在他们吵起来前,电梯不知到了哪个楼层后打开门,晟夕看也没看就走出电梯。
“不好意思。”他机械地说完这句话,转身往楼道那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电梯里争吵的那两人都愣了下,女生脸有些红,小声嘀咕:“这脾气活该吃亏。”
候诊区,松曦朝楼道拐角处的人群看了眼,有些愣神。
“看什么呢?”
“没什么。”
松曦收回目光,把女孩抱到自己怀里,“你去那儿坐会儿,庆节我来抱着。”
“好。”夏谅眉间有些憔悴,坐到一旁闭上眼养神。
松曦:“你不来也行的,总是两个市来回跑也熬人。”
夏谅莞尔而笑,轻声道:“我自己生的当然要疼,总不能让庆节每次都坐车去找我吧,妈妈小时候陪的时间少了,对孩子不好。”
她说完忙补了嘴:“你不准道歉啊,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嗯,我不说了。”
晟夕刚走到楼道那,不小心撞到并肩同行的两人。
“抱歉。”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人猛然睁大了眼,对着晟夕的背影诧异道:“江闲?”
说着一咬牙就是副要找人干架的样子,刚走出几步就被谢誉抓住后领扯了回来,“你什么眼神,那不是江闲。”
周易被他这么一说,嘀咕道:“也是,刚那人身高和我差不多,江闲应该再高半个头。”
谢誉莫名其妙道:“江闲哪有那么高?”
“挺高的啊。上次打架的时候没使全力,下次见肯定不放过他。”周易说。
说完这人脑门就被谢誉敲了下,“打什么架,没事干自己把科研报告写了。”
“切。”
听说谢誉被打了,他宿舍五个人伙同王老师硬是按着他办了住院,终于在今天被护士以没事别占着床位的理由“请”走了。
半道上,谢誉突然出声说:“你先回去,我去看个人。”
“谁啊?”周易问。
“你实验结果出来了?”谢誉微笑道。
“靠,我不问了。”
楼道上寂静无声,窗子透过来的阳光也是淡漠的。
谢誉走进一间病房,把床头柜上的花换掉,放了一束新鲜的进去,随后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
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男生,戴着呼吸机,胸口上下规律地起伏着。
谢誉坐在床边,指尖在男生的紧皱着的眉间轻轻揉了两下,“做噩梦了?那你活该,睡了这么久都不知道醒。”
见那眉间根本揉不平,他收回手,垂下眼去掖被角,“我昨天和人打架了,那人你认识,还记得江闲吧?虽然被打得很难看,但是没关系,只要让他不好过几分钟也是很值得的。”
“你以前总是向着他,我可不像你一样不要脸,整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跑。看吧,人家根本不搭理你,肯定早把你忘了。”
谢誉拉起床上那人的手,百无聊赖地看掌心的指纹,“谢然……哥?”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他。
他习以为常地放下谢然的手,拿起床头的花。
“这花是从我病房拿来的,就当二次利用了,粉色的百合,还挺好闻,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说到这,他拿起花拍在谢然脸上,气势大,下手轻。“不喜欢也忍着,不然就还手啊。不过你这么懒,肯定还想着能睡几年是几年。”
“而且——”
我还没来得及知道你喜欢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