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校篮队长就兴冲冲地拿着拍立得跑过来，说要给他们照相。

就是这样，祁颂终于如愿，和席渡有了一张双人合照，后来他们两人各自留了一张。

那也是继祁颂醉酒后，席渡再一次喊他“小颂同学”的时候。

那时祁颂看着照片出神，席渡喊了他一声他没应，只好又试探着低声喊道：“小颂同学。”

没过多久，四中放了暑假。

祁颂被原源怂恿着给席渡表白。

在情人节前三天那晚，桑陌路过边临，回来找祁颂聚了聚，可没曾想祁颂喝得有些醉，当天晚上回去，脑袋一热说错地址，等司机给他送到席渡家楼下时，他才觉得不对。

这周围环境太陌生，他压根就没来过。

祁颂顶着一头醉意四下寻找路牌，才知道自己这是来了哪儿。

这一次风都没能将他吹醒。

许是夏夜的晚风带着薄温，吹不走少年人生生不息的热情。

又许是少年沉沦于爱意，不愿醒来。

席渡接到电话的时候才洗完澡走出浴室。

电话那边的人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他也没听明白到底在说什么，只听清最后那句“我在你家楼下。”

他从窗外往下看，还真就有个男生乖乖站在昏黄老旧的路灯底下，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他匆匆换上衣服，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发根还滴着水都跑下去了。

祁颂抬眸，看见逐渐走近的人，痴痴地笑了笑：“你来了。”

席渡迟疑着看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以前偷偷看你资料记下的。”祁颂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担心他误会，忙说，“我不是变态……我只是……只是……反正我没有偷偷来过你家……就这一次……”

席渡看他一眼，淡道：“你现在醉了，先回去吧。”

“我没醉……”祁颂指着自己发红的脸说，“……好吧…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点……但我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

席渡便顺着他往下说：“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我在你面前……我到你家来找你了……”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我想跟你说……”

“什么？”

祁颂望进了他略微疑惑的眼眸中，闭了闭眼，似乎是下定决心，再睁开时内里是道不尽的认真。

他缓缓说道：“我想跟你说……我喜欢你……”

可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席渡开口时声音有些低哑：“你只是喝醉了。”

“没有…我……我承认…我是有点醉，”

“但我是需要酒精壮胆，我对我现在说的话负责，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我一看见有趣的东西就想分享给你，看见你时会心动，不看见你时会思念，只可惜这种想法你不会知道。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想带你走出那些不快乐的往事，我想你的余光里也有我，我找不出来还有什么词比用喜欢来形容更贴切。”

席渡那时没有移开分毫目光，就这么一直看着少年的明眸。

那里面有他无法怀疑的真心。

也是使他无措、犹豫、畏惧的真心。

祁颂害怕听到拒绝的词，便赶在他之前，故作轻松的掩饰一笑：“你别这么快拒绝我好不好？给我个机会，你考虑考虑我。”

可他的掩饰却一塌糊涂，眼眸里挂着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泪花，竭尽全力的睁着眼不想让它们掉落。

“你认真想想。三天后的凌晨我在上次去的海边等你。如果可以你就来，不可以就不用来，也不用告诉我。好吗？”

席渡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道：“好。”

“好，好……是二十四号晚上，别记错了。”祁颂笑了起来，眼泪也再也留不住，从眼睫上掉落，他胡乱抹了抹。上车前还和席渡说，“记得回去吹吹头发，别感冒。”

情人节的前一天正是农历八月二十四号，祁颂很早就来到海边，坐在沙滩上眺望海景。

这里是上次原源生日的举办地，也是在那天夜里，海风不比今夜大，徐徐吹来时带来零星酒香味，他和席渡便伴着这微风，对唱了一首情歌。

回忆渐渐终止，黑云缓缓压过来，连海水也不再蔚蓝，被黑夜染成了墨色。

这海风越吹越疾，似乎是它们将星星都吹散，让整个天地间陷入一片昏暗。

祁颂等啊等，不知等了多久。

他只知道凉风钻进衣袖间挥之不去的冰冷感；只知道有两只海鸥飞到他身旁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儿；只知道天边忽然亮了一条缝出来，再往下，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意识里他被人抱了起来，那人的怀抱好温暖，好像还叫了他的名字，声音听起来很急，也很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