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当头一棒,程嘉朗神情一震,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刘雅洁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
“你还问我怎么知道?”钟奕让心里都急炸了锅了,他竭力压制着掀桌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缓,“要不是李逸川告诉我,你是不是准备把自己憋屈死?啊?程嘉朗?你还一遍两遍的问我和黎忱飒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说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怕你一个人苦楚死!”
程嘉朗听得出来钟奕让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短短一段话,每个人的称呼都是连名道姓,甚至还给他预设了两种死法。
四周静的出奇,空气里弥漫着浓浓地烤鱼的味道,程嘉朗也从其中嗅到了一股更浓的人情味。从小到大总是隐藏感情,遇事习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钟奕让,此刻正在真真切切地对他表达关心,句句不那么悦耳动听,却字字都充满了担心,程嘉朗的内心倍受触动。但是钟奕让咄咄的目光欲要将他的伪装洞穿。他要装作不在乎,给自己保留最后一丝颜面,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视线,沉默不语。
“大哥,说句话啊!”一看他还要强撑,钟奕让瞬间起急,一手掀掉了他整齐码放在碗口上的筷子。
说什么好呢?说自己的悲?还是说自己的哀?说自己在她订婚当天,穿上她最喜欢的颜色,默默祝福她和她最心爱的他幸福美满一生。说自己这些年的一厢情愿。还是说就连自己做的梦,她都不曾出现……整颗心都已经碎了,太痛了,痛到快要窒息,说不出一个字。
程嘉朗苦涩一笑,弯腰去拾散落在地的筷子。
钟奕让深深地呼吸,靠向椅背,好一阵的沉默过后,他决定给他一些刺激,尽管非常残忍。
“你不要觉得她只是订婚不是结婚你就还有希望,就算哪天她离婚了,她都不会选择你。”
这“刀”直扎程嘉朗的心窝,登时让他红了眼眶,他连忙别过头,从牙缝挤出一句:“我他妈知道。”
这些他都知道,纵然心中万般不舍,也不得不舍,平静地接受所有的不平静。
“你他妈知道你就得赶紧学着往出走。”钟奕让急得直拍桌子,把程嘉朗重新码放整齐的筷子又震掉了一支,“别整孤独终老那一套,将来我们可没空去养老院看你。”
情绪都给到位了,一听这话程嘉朗险些成为自己口中的“鼻涕泡”,他急忙吸了吸鼻子,抹掉夺眶而出的眼泪:“学,学,我这不是正学着呢吗?”说着又伸手指了指地面,“你别老拿筷子出气,掉你那边了,捡起来。”
钟奕让不予理会。有个问题一直困扰他至今,现在他必须问出口:“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你是不是有恋母情节啊?刘雅洁可比你大五岁。”
此话一出程嘉朗直接破大防:“滚蛋!”骂完立马笑了,“我操……”无语。
“下楼喝点儿?”害怕他一晚上辗转反侧掉眼泪不睡觉,钟奕让想把他灌晕乎了。
“啊?”程嘉朗以为自己听岔了,反应几秒说道,“恐怕你家二飒得宰了我。”
钟奕让捡起孤零零躺在脚边的筷子,很随意的往桌上一扔,站起身说道:“等我洗个手去跟她打个报告。你赶紧把桌子收拾了。”
“不是,你他妈当我是你家保姆啊?”程嘉朗扯起嗓子大喊,“带完孩子还得洗碗!”
“我他妈没给你当知心听众啊!逼逼叨叨一晚上!老子狙了你的心都有!”
“呦~孙子!那你可真他妈厉害!不过小爷我劝你下回最好当个知心的哑巴听众!”
“放心吧菜狗,你敢有下回,我指定能动手就不让你出声!”
……
黎忱飒正在刷牙呢,听着从楼上传来的小学生式斗嘴,特想拎把钢尺上去——各打二十个手板子。
蛋卷儿大概也是被程嘉朗给念叨烦了,黎忱飒下楼的时候,它也跟着跑了下来。动物天生听力敏锐,这飘飘扬扬的噪声直接在它耳朵里放大分贝,本来睡得四脚朝天的它立即翻身而起,烦躁得在屋子里“哒哒哒”来回走动。
黎忱飒匆匆漱了口,赶忙走去关门。
“二飒~!”就在房门即将关闭的时刻,钟奕让突然冒出来将其撑住了。
“滚蛋!”黎忱飒破口大骂,用力推门。
嘿,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没良心呢!钟奕让迅速伸出一只脚拦在门缝处,相当委屈:“为何如此狠心?”
“如你大爷!”黎忱飒使出夹断他脚趾的力气,咬牙切齿道,“找你家豆豆去!”
合着生胖气是因为这个,那敢情好啊。
“我这不是来了吗?”钟奕让嬉皮笑脸的,不费吹灰之力便挤开了门,拽着还没反过闷来的黎忱飒走到书桌前,一把把她抱起来放了上去。他按着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一只脚勾住椅子腿把椅子拉过来,在她面前坐定:“你听我给你解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快说,说完赶紧走,我困了。”黎忱飒太想知道“豆豆”是谁了,想到一度怀疑真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