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楼的时候,好奇心作祟,岳女士从楼道窗户往下描了一眼,因为钟奕让低着头,所以没看清模样,第一印象便是这个小伙子个头不矮。
钟奕让跌跌撞撞地在岳女士面前站稳脚步,收紧蛋卷儿的牵引绳,毕恭毕敬地说道:“阿姨好。我是钟奕让。”
看清钟奕让的长相的那一刻,岳女士的眼睛为之一亮,嘴边即刻绽放出最为灿烂的笑容,声音饱满而清越:“你好!”
当下,岳女士终于理解了黎忱飒为什么成天五迷三道的,一到周末就不愿意回家。
她闺女简直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一没遗传到她的美貌,二还继承了她爹的驴脾气,但是谈的男朋友竟然个个身姿挺拔,面容英俊,沉稳大气。岳女士追悔莫及,以她自己年轻时的姿色,找个帅气养眼的不成问题,怎么就偏偏瞧上了黎忱飒她爹这个氛围感渣男。左不过男人都是靠不住,赏心悦目才应该是第一位啊。
老话说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岳女士咔咔打自己的脸,热情招呼:“没吃饭吧?快上楼,有现成的米饭,阿姨再给你简单扒拉几个菜。”
一听“几个”指定就简单不了。别看钟奕让面上沉着冷静,实则心内有一万只蛋卷儿在奔腾。他只想扔下蛋卷儿拔腿就跑,饿得前心贴后背也得睁着眼睛说瞎话,礼貌推辞:“阿姨,您不用忙,我吃过了。”
他的话音一落,岳女士也意识到自己热情过了头。这孩子得多缺心眼儿才会跟她上楼去吃饭啊。脑中瞬间闪过黎忱飒的嘱托,遂微笑道:“行,那你快回去吧,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钟奕让如蒙大赦,双手奉上蛋卷儿的牵引绳,说道:“您稍等,我去拿蛋卷儿的狗粮。”
岳女士喜眉笑眼地接过牵引绳,对着处于尴尬期的蛋卷儿直言不讳:“臭小卷儿,你怎么越长越丑啊?”
蛋卷儿不爱听,蹦着高往岳女士的身上扑。岳女士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蛋卷儿,坐下!”钟奕让一声令下。
蛋卷儿立刻老实坐下身。
岳女士的面色略显尴尬,还未来得及向钟奕让投去感激的目光,只见他不光从车里拿出了蛋卷儿的狗粮,还拎了两大袋水果下来。他刚刚一个人站在那里岳女士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见此情形只觉得不留他吃饭极其不合适。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岳女士客气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长辈惯用的嗔怪。
钟奕让得多缺心眼儿才会两手空空扛着脑袋来,他忙说道:“就是一些水果。我给您送上去吧。”
把东西放在黎忱飒家门口,钟奕让一秒不敢多耽搁,打了招呼掉头就像楼下走。蛋卷儿可怜巴巴地在楼道里嚎了一嗓子,曳着脖子要去追。
纵是万般揪心不舍,钟奕让也没迟疑一步。才坐在主驾上,黎忱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准得跟被监控了一样。
黎忱飒这次学聪明了,在饭馆大门外打得电话。
钟奕让戴起蓝牙耳机,一面发动车子一面提前向她寻求实质性的心灵慰藉:“黎二飒,周日回来你必须补偿我。”
黎忱飒秒懂,原本沿着窗边悠闲踱步,顿时定住脚步厉声道:“补偿你个大耳刮子。”
犹如兜头泼下一盆冰水,钟奕让的内心拔凉拔凉的,寒心道:“你好狠的心呐。”
黎忱飒背过身,避开窗内三双眼睛灼灼的注视,轻声浅笑:“受什么刺激了,这么脆弱?”
“等你回来再说。”钟奕让认为账还是当面算清比较好,方便动手动脚。
黎忱飒也没再继续追问,和他说起明天的行程安排,说完了也舍不得挂电话,又问他想要什么礼物。钟奕让吐槽她的表现活像一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看似暖心,实际一点儿都不上心。黎忱飒握着手机瞠目结舌,要不是分隔两地,指定捶他一顿,没良心透了。
两个人打了一阵嘴仗,直到菜品上齐,陈子陶在窗玻璃上敲击出《婚礼进行曲》的前奏,黎忱飒方才挂了电话。
店内人声越来越嘈杂,想要说话全靠嚷,聊了几句四个人便默契地住了声,默默埋头吃饭。
陈颂祈的学校位于T市郊区的边区,夜晚的街道很是宁静,偶尔有一两辆机动车疾驰而过。四个人漫步在街头,话题一路延伸到酒店房间内。
瞧着黎忱飒坐在椅子上按手机,唇角眉梢的笑意掩也掩不住,陈子陶一时也按耐不住那颗八卦的心,出声刺探:“你和钟奕让到哪一步了?”
黎忱飒的指尖顿在键盘上,缓缓抬起眼睛,冲她神秘一笑:“你想的那一步。”
“真的假的?!”陈子陶倍儿亢奋,双手握拳抵在下巴处尖叫,肺活量十足。
“哎呀你闭嘴吧!”不堪忍受她的魔音穿脑,郤家唯伸脚踢她屁股,拧着一眉心的烦躁调高了电视音量。
“怎么啦,这么激动?”陈颂祈慢悠悠的声音从洗手间里飘荡而出。
臀部的疼痛登时也使陈子陶的大脑转过了弯,明白了黎忱飒是故意唬她,嘟着嘴巴剜了她一眼,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口向陈颂祈诉苦:“大祈子,她们俩都欺负我。今晚我要和你睡。”
“不行。”郤家唯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