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兴雨道:“夫人颅骨确实有裂缝,但那伤不足以使她成为这样。”
阿柯也道:“当时从大火中将师父救出时我就一直照看,不可能会被人再次伤害。”
郁留云问道:“那能取出来吗?”
郭兴雨拿着手巾拨开郁毓百会和风池处的头发,观察后道:“如今两根银针已长进肉里,又不可能开颅取出,只能用内力将其逼出来,有一定的风险,也不一定能醒过来,。”
握着郁毓的手,郁留云很纠结,郁毓不醒来就没办法找出凶手,若是冒险取出她有可能会醒过来,也有可能继续沉睡或更糟,若不取,她会一如既往以一副安睡的模样活在郁留云身边,至少能确保她是活着的。
想起她早起练武,上树摘果,翻山采药,闲不得一刻的样子,应当不想一辈子躺在床上,这样活着她也很痛苦,若因一己自私束缚她醒来的可能,郁留云也于心不安。
郁留云摩挲着郁毓的手道:“阿娘,我知道您一直躺着很不开心,现下有办法让您醒来,我想试一试。”
“你可想好了?”叶思川握上郁留云的肩头道:“你如果决定了就由我来。”
郁留云起身,坚定道:“决定了!不能让贼人的恶毒留在我娘的身体里。”
叶思川点头道:“好,我来。”
郁留云扶起郁毓,叶思川隔着手巾捂在郁毓的额头上,着手催动内力,这要将力量控制得极好,若威压之力过强与给人头上一铁锤没什么区别。
在徐徐力量抵达手掌之际,叶思川屈掌一放,郁毓头部向后微倾的同时,果真从她的发间射出两根黑色裹血的针,直接扎在床头雕花木板上。
叶思川未收势,继续输送温和的真气,他喊道:“兴雨,快检查伤口。”
郭兴雨赶紧拿出创伤奇药涂抹在郁毓头部,他道:“好了师兄,我已抹了师父给的止血生肌膏,快把夫人轻轻放下。”
语罢他拔走两根银针与阿柯研究起来。
叶思川手势后,郁留云摸着郁毓的脸,呼喊道:“阿娘,你睁眼看看我,阿娘?”
郭兴雨上前,又搭腕切了一次脉,他道:“郁公子你别着急,脉像与刚才无二,银针虽已逼出,但创伤还在,要等伤口愈合再用药一段时间再看能不能醒来。”
郁留云红着眼道:“那现在能用韬魂丹吗?”
“不能,韬魂丹药力过于凶猛,夫人身体难以承受。”郭兴雨摇头道。
郁留云道:“现在就只能等吗?”
“你不要着急,先听兴雨说完。”叶思川安慰道。
郭兴雨道:“夫人昏迷多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我会开一服通窍活血汤给阿柯姑娘,她看了没问题的话就先给夫人用上,你若首肯,我隔日再给夫人针灸几次促醒。”
虽然下山后医术精湛不少,但郭兴雨还是担心出纰漏,既然阿柯也是医者,那还是让她查看一下比较安全,毕竟郁留云母亲的生死可是大事。
“好,多谢你了。”郁留云点头道。
郭兴雨将白帕上的针递给郁留云,道:“你不必客气,醒来再谢也不迟,这个我想你应当想要。”
“到底是谁用此等低劣恶毒的手段?我娘从未得罪过人。”郁留云面色阴沉接过凶器道。他目光闪烁着愤怒,将手一捏便扎破了手指。
叶思川抢过包针帕子,扯过那两个冒血的手指,心疼道:“你不要伤心,等夫人醒来,真相会水落石出的。”
阿柯拿起郭兴雨的药单,询问郁留云道:“此事要告诉族长,让她老人家彻查吗?”
郁留云摇头道:“不可以,一来害人者定与爨家有纠葛,公开彻查会打草惊蛇,二来此事已隔数年,想要查清很难,族长年迈又有公事缠身不能分神,还是等我娘醒来再说吧。”
阿柯叹气道:“族长这几日状况确实越来越差了。”
“事情还没有结果吗?”郁留云道。
阿柯摇头道:“没有,族长说那官员怕交谈不好引得濮族反抗,从而掀起周边其他部族不满,又怕完不成皇帝交代的任务,现在也不进不退,日日消磨着。”
虽关心,但郁留云不能插足也分不开神,也只得道:“我知道了,谢谢阿柯。”
“我先拿着郭大夫的药方去配药了。”阿柯道。
阿柯走后,郭兴雨背上背包辞行:“师兄,郁公子,我也先走了,单大叔和仙大叔说了在客栈等我和着桑吃饭呢。”
郁留云道:“兴雨,这次多亏你了,我招待不周,你和着桑别介怀,等事情过去我一定好好请你吃一顿。”
“哎呀!咱们生死之交,不用管我们,客套什么,我知你现在很难受,但宽心才好。”郭兴雨道。
“那我送你。”郁留云道。
叶思川阻止道:“你留下,我带他出去。”
郁留云惆怅憔悴望了叶思川一眼,声气无力道:“好。”
送走郭兴雨与着桑后,叶思川回到房内,只见郁留云侧坐床沿,样子心痛又忧郁,微俯的身影弓成瘦削的线条,那地上的影子比化雪还要清冷。
叶思川拖着步子走近,好想把他拥进怀里抱头抚摸一番,虽然道歉用过,但念头一起就被一把自责之剑刺中,心想在这里犯病发疯那可真是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