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柯笑得很甜,平复气息后道:“见你高兴嘛,你出去快小半年了,外面那么危险,我可是很担忧你的。”
“没事,我回来了。”郁留云挑开她银冠上缠在一起的铃铛,“我娘怎么样?多亏你照顾了。”
阿柯道:“师父还是老样子。对了,你找到药了吗?”
郁留云从胸口拿出一个银盒,捧着道:“找到了,但是不知道效果如何,而且还要将阿娘的身体调理好才能用。”
“那主要就是体寒的问题,你跟她都因为习武都有这个毛病……”阿柯碎碎念分析。
空空荡荡十步之外,叶思川看向那甜美可爱的女孩,还从没见过郁留云上手关心过女子,此时他的眼神充满关爱,是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如此想来,回族后好像有许多人对他有意见,但阿柯对他很是亲近,还叫他娘亲为师父,二人当是青梅竹马。
正当叶思川瞪眼垮嘴,抱着乘雷的头胡乱猜想时,他又看见郁留云从腰包里拿出镯子和漆盒胭脂送给了阿柯,那是离开盐水时郁留云特地下山买的,原来是要送给她啊。
眼映郁留云相谈甚欢与阿柯爱不释手的样子,叶思川心底得出一个结论,虽然不愿相信,但阿柯当是郁留云的心上人,意思是郁留云是属于眼前这个女孩的。
淇则有岸,隰则有泮,叶思川意识到与郁留云的边界不止这十步的距离。朋友有爱人应当高兴才对啊,比如尔南,为何看见郁留云这样心里如铺腊月雪呢?
阿柯注意到了叶思川,捂嘴一笑小声道:“留云,那个称头的男子是谁啊?痴呆呆拍着马头盯着我看。”
郁留云回头一看,叶思川毫不掩饰地看着阿柯,眼睛还没移开的意思。
郁留云不由得猜想那恍惚失神的样子难道是看上阿柯了?话说回来,他下山后还没接触过寻常女子吧,山门清规戒律,山下又时时刻刻走在虎口刀尖,根本没机会邂逅,阿柯很漂亮,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喜欢也不是不可能,可这样直勾勾盯着阿柯也太反常了吧?
最终郁留云心底得出一个别扭的结论,叶思川对阿柯一见钟情。
郁留云藏在斗篷里的手指在失神间反复搓动,又牵扯进另一条思绪,心想叶思川说到做到护跟回族,作为朋友已经仁至义尽,迟早会离开的。
天高地阔,他会继续游历世间或是回遥远周国的琮台山,山遥路远,去后此生可能都难再见一面。
郁留云又转念深思,以叶思川的性格心性应当会交到很多朋友遇见更好的人,很快就会将无足轻重的人抛诸脑后,现下能够对望的地方应当是离他最近的距离,那么要是他真的喜欢阿柯会为她留在濮族吗?
两人都傻愣愣地各自揣度,根本没人理会阿柯,阿柯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中毒了。
阿柯咳了一声大步走向叶思川,叶思川立马回神,不知所措后退一步,施礼道:“阿柯姑娘幸会,我叫叶思川,是跟留云兄一起来的。”
阿柯笑盈盈道:“听阿嬷说留云身边有一个眼神像恶魔的外乡人,就是你吗?也不可怕嘛。”
恶魔!当时有那么凶吗?叶思川心头一震,赶紧道:“误会误会!”
此时郁留云神色郁郁走了过来,阿柯扯着他道:“他是你朋友啊?”
郁留云看着石板路道:“阿柯,我想先去看看我娘,你跟我一起去吧。”
见郁留云不答,阿柯道:“好吧,你们跟我来。”
郁留云问道:“族长呢?她老人家在正堂吗?若在,我应当先去给她问安才是。”
“没有,祭祀完还要去见朝廷来的官员。”阿柯道。
三人从侧门踏入后院长廊,叶思川感觉郁留云不太对劲,认为是刚才失礼了阿柯姑娘,只跟在五步之外。
上山便多次听见朝廷来员,郁留云问:“是何要事?朝廷为何要在年关上山?”
阿柯严肃道:“听说是朝廷要让我们年年纳税还要在族内征兵。”
郁留云促眉道:“我们不是与朝廷签过协定说定额三年纳税且免除兵役吗?”
阿柯摇头:“不知道,议事的长老都说周帝为攻打齐国征兵想要变更协议,至于税收,是朝廷眼红濮族借着丰蔚的地产与各族甚至外邦通商获得的财富,若年年按人头征税那会是一笔不菲的军费。”
郁留云道:“那族长是何态度?”
“族长定是不想族内儿郎拿着屠刀远征北国,不仅罪恶深重还会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濮族也可能因此不复存在。”阿柯叹息摇头道,“此事族中长老也各有争论,有战有屈。”
叶思川听音插话道:“周帝雷厉风行,恐怕不会就这样放过百濮这块肥肉。”
郁留云却加快了脚步,拉着阿柯道:“我们走快点。”
“留云……兄,你们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