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停后,一高个中年人袒胸扛刀踱出仓里,脖子上杯子大的黑色珠子垂至胸口。
此匪在众人中突出,头发寸许,略显白色戒疤,和尚装扮,看着刚猛凶残,眼神狠厉如饿虎,令人胆寒,应是匪首。
匪首刻薄发话:“都别吵!不听话的现在就送去忘川河。”
他紫唇一咧,喷掉芦苇杆:“都把珠宝财货交给我的兄弟们!”
“这也没难为你们,财路换生路,公平买卖。”匪首踩着船沿,挥刀大呵,“都给爷收!不给的丢下去喂江鳄。”
船客害怕得不敢作声,颤颤巍巍掏出各处财物。
初入此等境遇,叶思川正在思考上策:打的话对方人多势众,功夫好似也不弱,不说没有胜算,要是惹急连累无辜就得不偿失了。
思忖后,叶思川正对匪首拱手道:“敢问,若尽数交出财物,能否让我们安全离去?”
匪首听后轻吹口哨,虎眼左右顾盼,哂笑道:“哎呦!我看看是个什么人物在说话啊?”
他踩着船沿,一手提灯笼,一手叉腰,伸头眯眼像是要瞧清楚叶思川。
“是个俏脸的道士先生啊!”匪首看后哈哈一笑,转脸怒语,“要是其他人求求爷,心情好便也可让他离开岸,偏你不成,老子只能送你去见你祖师老儿。”
叶思川修眉乍拧道:“要是能送无辜之人安全离开,叶某愿意留下奉陪。”
“呸!敢跟老子谈条件?”
匪首垂眸擦刀,道:“还真把自己当救苦救难的主了?你一个想换这一大群人?这大晚上的兄弟们都累了,怕是不能受道爷差遣撑杆子走船。”
叶思川惊愕:“你拿了钱还想把这么多人留在寒江上不成?”
匪首捻着胸口的大珠子道:“实话告诉你们,今天爷就是来灭口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过路人。”
语罢,天空又现烟花。
老船夫惊恐道:“这烟花声是飞芦行动的信号,定是要劫财害命,没有余地。”
大船有人惨叫着掉入江中,虽然多是江湖人,但叶思川还是有些担心,师弟和白天认识的朋友还在船上。
旁侧匪徒也要举刀杀人,船上人恐慌挤作一堆。
叶思川袍袖一振,只见残影,眨眼间将举刀匪徒一一飞踢下水。
他身形伟岸但不笨拙,乘机转身将水里挣扎的乘客单手捞起,又如振翅白鹤落到其他船上与匪徒过招。
一时间,船在水中剧烈摇晃,水漾星散。
匪首下令手下靠过去杀了叶思川,带着一半人手往大船驶去。
这些匪徒轻功和武功都不错,招招指人要害,但叶思川手下留情,未伤人命。
山门比武,他的轻功和剑术都无人能敌,这些匪徒对他来说还不算威胁。
抵挡之时,三人举着长刀砍来,叶思川振袍一跃,立刀翻踢,白色衣摆旋若飞花,三人顿落江水。
有人受害,他招式逐渐霸道。
江中共有六艘带客匪船,他借力打力已伤四船匪,所处这艘又扑来匪徒。
江上火光冲天,又有乘客被砍杀。叶思川取下长剑,剑鞘银色,中间镶嵌一指宽,直达鞘尖的绿色皮革,以剑鞘接招之间他抽出剑来,月下刃反寒光,刺眼不可直视。
他将身边江匪都引到一处,左右格挡后借力悬踢跳到船顶,凝神聚气于剑身,顷刻间剑闪白光,胜于月华。
他振臂发力,轻盈移入半空如风中白鹤,运气至剑尖后转换方向执剑从空中刺下,剑光汇于剑尖一处,坠如流星。只听“嚓!”一声,刺破船顶。
“砰!”一声破响后,船向四周炸开,剑气涤荡下,四周掀起水浪,摧折芦苇,禽鸟惊飞,延至数十米才平息。
江匪随着船骸落入水中,重伤哀嚎。
叶思川收招驱舟而去。
大船内外尽是打斗和惨叫,行至一半,叶思川轻点船头,一振袍袖径自飞上大船。如幽夜白鹭。
船共两层,桅杆已断,船帆和船室燃红大片江水,几十人正火热打斗,江匪没占着优势,火光映照下,甲板处处染血,尸体遍布,腥臭腌臜。
好在敌人衣物好认,叶思川参战后不会误伤,至船中间,两个熟悉的身影才映入眼帘——郁留云与尔南。
和尚匪首与尔南拼刀正酣,旁边的火苗在其刀气涤荡间狂舞,发疯扭窜。
郁留云赤手空拳抵挡匪徒,似乎又受了伤。
叶思川靠近望去,郁留云脸上毫无血色,咬着发白的嘴唇在运功,吃力得像捏皱的绸缎,但结果却是吐出一口冒着寒气的鲜血。
匪首打斗间传来不入耳的话:“小子,我喜欢你媳妇儿,给我消受我就放你走。兄弟们!那个额头上带珠子的留活口。”
尔南蹬地撑刀,气愤道:“说了不是我婆娘,他是男人!男人!你个大刺猬头。”
“哦?”匪首笑道,“他竟然是个男人?”
尔南招招格挡住冲向郁留云的匪首,迅捷如电。
对方招式过于刚猛,难以反压。尔南有些吃力,对郁留云喊道:“留云!快离开!离这变态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