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公子真是能量高级,人如其名。”叶思川抬眸捏袖道。
他第一次想这样夸一个人。
尔南眼珠左右一滑,疑惑道:“这是在……称赞吗?”
“是,夸人好看至上的言辞。”郭兴雨停咬西瓜道。
尔南笑道:“原来与我们濮族夸人称头是一个意思啊。”
叶思川不知为何面颊一红,尴尬地咳了一声。
郁留云神光一敛,移步道:“我先离去了。”
“好,我过会去找你。”尔南道。
“郁公子……慢走。”叶思川支吾告别。
他自责地心一沉,认为那话定惹人鄙夷了。
尔南打量叶思川,好奇道:“兄弟你是道门弟子吧?”
叶思川微笑道:“哦,我们是琮台山的弟子。”
“原来琮台山的弟子也下山了。”尔南神色突然一沉道。
转而徐徐道:“听闻贵派异于其他门派,尊奉老子为祖师爷,以《道德经》为立派之本,只立意道法自然,清静无为,达到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隐世境界。”
叶思川道:“没想到南兄对琮台山如此了解,如今我派确实只追求习武修身养性和学医治病救人。”
“不敢说了解,只是对武学感兴趣。”尔南视线落到叶思川的剑,踱步道,“皆知长凌道尊武功睥睨天下,轻功‘鸣鸿点雪’更是精绝武林,有机会定要见识见识。”
叶思川:“家师早已隐退山门……”
尔南突然打断:“你们也是去新晴城找韬魂鼎的吧?”
“你怎么知道?”郭兴雨抹去满嘴西瓜汁道。
尔南耸肩道:“天下皆知韬魂鼎是琮台山的宝物,当年失于琮台山前,如今现世,肯定要寻回。”
叶思川承认道:“不错,我们是为探听韬魂鼎才过江的,但也不是全为了它,主要是下山游历历练。”
“这船上的人可不管你们其他的目的,只要你是琮台山的,那就是暗定的对手。”尔南道。
“我等无心争抢,谈不上对手二字。”
尔南背上弯刀看向将入水的红夕,意味深长一笑道:“天将入夜,我要去找留云了,再会。”
郭兴雨感激道:“谢谢你的西瓜啊。”
“不谢。”
风摇芦岸远,禽鸣送舟行,入夜后的江面烟波渺渺,雾气升腾,星河月华冷浸于江水,貌似掬水便能养于手心。
舱内人满为患,鱼龙混杂,叶思川和郭兴雨便在甲板上寻了个挡风处歇息,叶思川难眠,站在船头观星。
约莫子时,前方出现几处幽深浮烟的芦苇荡,大船见状稍停更改航向,小船在几十米外紧随其后。
可航向一改,船便再无前行之势,叶思川觉得有异,要入舱询问。
还未移步,船下传出声响,芦苇荡突然被拨开,行出六七只红灯笼小船围住渡船,船上黑衣人甩钩咬刀攀上大船。
“不好,出事了。”叶思川摇醒郭兴雨。
郭兴雨睡眼惺忪:“怎么了师兄?到了吗?”
“不是,出事了兴雨,你赶快去船舱叫醒众人,说有贼人夜袭,我去保护小舟上的乘客。”叶思川扯起郭兴雨道。
“什么有贼?!”郭兴雨立马惊醒。
“你快去!我先走了。”
“哦……好,”郭兴雨拔剑提包,踉跄跑向船舱,“有贼人袭船啊!大家快醒醒……”
月色下,小舟即将对上贼船上寒光四溢的阔斧大刀,船上人无路可逃,惊惧哭喊。
叶思川踢踏而下落至小船,此时天空顿时炸开芦苇形状的红色烟花。
一老船夫大喊:“飞芦!是盗匪啊!”
叶思川扯住船夫道:“老人家,你认识这些贼人?”
船夫颤颤巍巍道:“那烟花是飞芦的标志,他们都是些盗匪和杀手,遍布各地,多如牛毛,前几年朝廷花大力气围剿了新晴这片的江匪,想是又卷土重来了。”
“哎呀呀呀!这可咋办啊!” 船夫焦急丢掉船桨说,“交钱,交钱没准能活命。”
叶思川:“这……”
“对了,学我抹黑些,这些人也劫色。”老船夫边抹锅灰边翻着自己的口袋。
叶思川一时语塞,初下琮台山,他也只是听说过这个帮派。
载匪的船也靠了过来,放眼望去,前面大船好似也被围住。
一艘多出一串灯笼的船出现在叶思川眼前,船中传来肆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