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川眼中生威:“我看他并不想与阁下纠缠,壮士还是先离开吧。”
“哈哈哈!你个嫩鸟道士出头,难道不是因他美貌?”大汉高声道。
叶思川蹙眉道:“恃强凌弱不和道义,不管他生相美丑,我身份如何,都应挺身而出。”
大汉扯住叶思川脖子前的锥状龙形玉觿,威胁道:“知道我厉害还敢逞强?别以为仗着琮台山跟皇帝沾点边就天不怕地不怕。”
“师兄……”郭兴雨想要上前。
“兴雨别过来。”叶思川塞回那咬爪卷身的玉觿道,“在下仗的是剑,不是任何人的权威。”
“不用你管……闲事,起开!”身后男子声色冷淡道。
“公子不必担心。”叶思川温声道。
大汉得意道:“你听见了吧,人家看不上你。”
又靠向叶思川小声道:“还是乖乖离开别坏我好事,否则没找着你家韬魂鼎前我就先杀了你。”
叶思川毫无惧色,他俯首一笑道:“阁下还是先退下驱除五脏六腑的寒气吧,不然没到新晴就先被抛江喂鱼了。”
“你……”大汉正要振气提剑,突然咬牙捂住肚腹。
他闷声忍痛,意识到叶思川没说错,刚才绿衣人那几掌看起来绵软无力,实则早已将阴寒之气灌入体内,若再发动真气,定然回天乏术。
大汉怒目圆睁,指骂绿衣人:“他妈的,臭婊子竟然敢阴我,你给我等着!”语罢提剑灰溜溜离去。
绿衣人眼中冷箭离弦,一只紫色甲虫拱袖而出,潜随大汉而去。
眼见英雄救美,大汉遗憾离场,众人没热闹瞧便散了。
叶思川扶住绿衣人,关心道:“你还好吧,我这就给你运气疗伤。”
正要向其背后渡气,绿衣人一把推开他道:“不必!离我远点!”语罢向铺霞的江水里吐出一口鲜血。
毫无防备被推开,叶思川一脸茫然,他被郭兴雨稳住,郭兴雨不满道:“我师兄好歹出头救你,你怎么不识好坏人呢?”
叶思川阻止:“兴雨别说了,我没事,公子定是受了惊吓。”
他走上前,隔了绿衣人三步,声色轻柔道:“我并无唐突之意,只是想帮公子疗伤。”
绿衣人转头抹去血迹,发丝覆面,眼神清冷道:“我不想欠你人情,我的伤与你无关。”
“我并非图你回报……”叶思川竟难再解释。
“留云你不是晕船嘛,我找到一个西瓜,你冻一冻我们……”身后一个黑衫青年人朝船头跑来。
此人二十多岁的风姿,身形伟岸立如危岩,小麦肤色难掩俊朗,面部棱角透着坚毅,鼻梁高耸,嘴唇微薄,眼如弯刀。
他靠近绿衣人,又惊又忧道:“我才离开不到一刻,你怎么搞成这样。”
“别担心,刚才一番打斗,反噬加重了而已。”留云摇头道。对黑衣人倒是一反刚才冷漠的神情。
“打架?跟谁打架?”黑衣人放下瓜,抽出雕花银鞘中的黑刀横指叶思川,“莫不是你欺负的留云?”
叶思川赶紧解释:“不是我,兄台误会了。”
郭兴雨快语:“我师兄刚才可是救了他,你不感谢反倒提刀相向,是何道理?”
黑衣人怒视道:“留云是他们吗?”
留云转身拉开黑衣人:“不是,我也没被人欺负。”
“不是……原来是误会。”黑衣人眼色顿时变得热情亲和,收刀施礼道,“得罪,得罪。”
“不足挂齿,公子无碍便好。”叶思川回礼道。
见名叫留云的绿衣人无事,他放心不少。
黑衣人捡起西瓜道:“在下尔南,偶尔的‘尔’,南方的‘南’,我买到个西瓜,我分你们一半当作方才的赔礼吧。”
郭兴雨眼冒精光:“好啊好啊!”
“兴雨!那是人家解晕船之苦的。”叶思川拉住扑上前的郭兴雨道。
他对尔南道:“在下叶思川,这是我师弟郭兴雨。”
“无赔礼之说,不必分了,我们刚吃过饭。”
郭兴雨低头抿嘴后退至一旁,神色带着失望。
尔南掰开一半西瓜递给郭兴雨,笑着道:“别客气嘛叶兄,就当感谢你为留云出手。”
“谢谢大哥。”郭兴雨一个箭步,开心接过西瓜又俏皮瞄了一眼叶思川。
叶思川无奈摇头。他扫到留云,他眸光映霞,轻声道:“还不知这位公子贵姓?”
“他叫郁留云,手下留情的‘留’。”尔南道。
叶思川眼波微转,顿了顿道:“ ‘郁’可是《蜀都赋》里‘蜜房郁毓被其阜’的‘郁’?”
“正是。”尔南爽朗道。
郁留云转身戴上帏帽。毫无涟漪的眼神划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