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兰舟在第二天清晨才回复她:【怎么了?】
她刚从周镜汀那儿回来,昨晚很少喝酒的人在酒吧喝个烂醉给自己打电话,出于朋友的角度,喻兰舟也不能放任不管。
她过去时,一个看着便十分跋扈的女孩把有些昏睡着的周镜汀交给她。
又瞪了喻兰舟一眼,临走前又看了看周镜汀,腮帮子气得鼓鼓的走了。
喻兰舟把周镜汀带回对方的家中,又担心醉酒后出什么事,便一边回复邮件一边守到清晨,一直没什么空闲。
周镜汀醒来时,眼角带着露珠一样的泪,苦笑着问她:“为什么来?”
喻兰舟起身,“你喝醉了。”
“你担心我吗?”周镜汀洁白的手紧紧拧着床单。
喻兰舟坦诚,“担心。”
“哪种担心?”周镜汀不依不饶。
喻兰舟没回答她,去倒水时转而问她:“那个女孩是谁?”没有看她。
周镜汀脸色苍白,吐出的话却浓墨重彩:“炮友。”
喻兰舟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凝滞,递给她水的身形也僵硬。
“你说什么?”目光又冷又寒。
“没听清楚?”周镜汀又笑,说,“我说,那个是我炮友,也是学生,不过是隔壁学校的。”
喻兰舟好想把她的笑容扯碎,用尽全部的力气才克制了住自己的手,没有把杯子砸到落地窗上。
“你有病吗周镜汀?”
“怎么啦,”周镜汀若无其事地从床上起来,站到喻兰舟面前,说,“这不是你对我做的事吗?反过来就不行了,你就不能接受了?”
“她是什么人?”
周镜汀听到这话后笑得更认真了些,说:“舟舟,你关心我些好不好。”
只要稍微探听一下,就该知道那个女孩的身份。
她语气潦落地说:“你不要过得那么幸福,不然我该多心痛啊。”
喻兰舟把水杯搁在桌子上,坐到桌前问:“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
“她喜欢你吗?”
“不喜欢。”
喻兰舟神色平复,又回到海的深静,说:“结束吧。”
“你结束吗?”周镜汀弯一弯腰,离喻兰舟更近一些,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呼吸吐在她颈侧,说,“你结束我就结束。”
喻兰舟垂在桌子下的手有些颤抖,对上周镜汀的目光躲闪,缓慢地攥紧了拳复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
在周镜汀面前呼吸也是轻轻的。
周镜汀的唇离她越来越近,声音中带着腔柔软的磁性,说:“想我亲你吗?”
-
一夜未睡的陈燃看到喻兰舟的回复,立马给她发:【没有,就是昨晚忽然想您了】
喻:【嗯】
陈燃腰疼得有些厉害,昨晚思来想去斟酌一整晚,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处理这个伤。
今天综艺行程结束后,正赶上国庆节的末尾。
如果不想被喻兰舟发现自己的伤的话,就不能回去。
一时之间竟想不到求助的人,肖嘉禾和辛芯是喻兰舟的,师绮是公司的。
犹豫半晌,最终她在微信上戳了戳仇芳。
此刻陈燃趴在酒店柔软的床上,斟酌着字句:【喻老师,今天录完节目后,我能不能先去仇芳那儿,上次和仇妈妈约定好了的。】
喻:【随便你。】
陈燃知道,喻兰舟这样的回复,一定是生气了。
但她也没办法了。
随着最后的打板结束,陈燃和仇芳瞒着所有人直接去了通海市医院。
医生的诊断结果是腰椎爆裂性骨折,她指着片子中一小块儿游离的骨块,叹了一声,说:“都压迫到神经了,你这位朋友,挺能忍痛。”
仇芳替陈燃问出她最想问的问题:“采取最快的治疗方案的话,多久能恢复?”
“最快也要两周。”
陈燃的目光看向病房外的飞鸟。
瞒不住的。
与旁边的仇芳对视一眼,说:“谢谢你。”
“用得着跟我这么客气吗?”仇芳有些难过,从医患沟通室里出来后,泪水就止不住哗啦啦地流,边哭边说,“如果不是我手欠抽到了蹦极,你就不会这样了。”
“没有没有,小芳。”陈燃无力地抬起手给她揪过去几张纸巾,“是我体质的原因。”毕竟都说我天生衰命嘛,有的人还叫我阿衰。可是很奇怪,待在她身边的时候我就不会这样。
一离开她,一离开她……
“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
“就今天吧。”
仇芳点点头,握着陈燃的手,给她沁凉的手心渡去些温度。
傍晚时,陈燃给喻兰舟发消息:【喻老师,对不起。】
喻:【?】
陈:【我撒谎了,我现在没有在仇芳家,我在通海市医院,昨天蹦极时腰受了一些伤,医生说需要做手术。】
她在陈述事实时,仔细斟酌着词句,想使自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可怜。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陈燃都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心又一粒粒幻化成死寂的灰,该被埋入到黄土之中。
她目光怔怔看着手腕上的文身,深海与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