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喻兰舟坐在喻听舟宽阔尺度的办公室里,有点后悔自己此前的大方了。
就不该把逢金交给她。
颂歌的合同签在逢金手中。自己只不过是要求喻听舟让颂歌参加一个综艺,她倒与自己讨价还价起来了。
喻听舟道:“姐,我是个商人,和慈善家艺术家都不沾边,我是无利不起早的那种。”
“那个综艺节目前两季的效果那么好,第三季再办请的肯定都得是有名气的乐队。我和那个制作人上次闹得有点掰。”
“要把颂歌硬塞进去,我靠什么,靠我拉下来这张老脸还是靠陈燃的唱功或者她们的名气啊?况且节目已经快开录了,这不明目张胆塞人吗,塞的还是……”
喻兰舟听她说话听得有点烦,打断她的话耐下性子和她做交易:“之前你说的再加一场演出,我答应。”
喻兰舟国际奖项无数,上次平京的一场演出下来,引起了一连串效应,喻蓝和逢金相关搜索量都跟着提,带着喻深的股价也往上抬。
“一场不够。”喻听舟说的是心里话,要她拉下脸去跟那个狗屁制作人商谈,精神损失无法弥补。
“三场,再多带三个综艺。她们的粉丝人数积聚到后,后续演出也尽快组织。”喻兰舟一锤定音。
听到这话,徐婉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喻兰舟长袖衬衫下手臂上的伤还未完全痊愈。
“喻老板,喻指挥的手……”
声音越来越小,余下的话语也被喻兰舟看向她的目光逼退。
徐婉立马闭上嘴。
喻听舟还想张口再说些什么,喻兰舟面露不悦,冷冷地看着她,说:“不行把她们签回喻蓝,我去跟那个制作人谈。”
“行行行,我知道了,收到了。举逢金之力发展颂歌,好吧,可以了吧。”
喻兰舟收回目光。
谈完公事后,喻听舟弯着腰,手搭在喻兰舟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姐。”
喻兰舟不理她。
桌上的电话响了,喻听舟接起:“嗯,妈,怎么了?”
聊了一会儿后又从前面绕倒在喻兰舟怀里,以躺在她身上的姿势,向喻兰舟转述:“妈问你什么时候回杭临。”
“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
喻听舟不怀好意地一笑,在电话里回复喻寄枝:“妈,我姐至少得三个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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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兰舟从逢金回到在平京的家,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徐婉提醒她时的空旷回荡声音:“林妈儿子结婚,她请了两天假。您晚饭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您准备。”
“不用了,你回吧。”
“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呢,您千万小心。”
“好。”
徐婉为她关上门。
到夜晚十点时,喻昼给她打来电话问她的身体情况。
喻兰舟揉着眉,语气有些倦怠:“我没怎么,倒是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赵阿姨说你又心闷了,是吗。”
“去医院检查过了,没什么大事。”
“嗯。”
名义上的母女俩不是你问我身体状况,就是我问你身体状况。每次打电话都互相问候病情,倒也挺无奈的。
喻兰舟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你跟陈燃,多久没联系了?”
“您知道了啊……”喻昼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低落。
“嗯。”
“两年了。是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姐姐才没理我的。”
喻昼当时确实是有些冲动,她承认自己做的不对。可就算是换当下的自己来,也依旧不会赞同陈燃。
“不担心她吗?”喻兰舟鬼使神差问了这一句,却好像是在问着当时的自己。
喻昼问:“她不是有您的帮助吗?”
当初自己被收养后,喻家连带着把陈燃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揽了。
喻兰舟被梗了一下。
那天陈燃说她是在“犯糊涂”的情况下做出的偷吻举动,喻兰舟是有些生气的,所以当秘书来问她陈燃的学业是否还继续资助时,她否定了。
喻兰舟轻眨眼睫,没再回复喻昼些什么便道:“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才对饥饿后知后觉。
本来徐婉说这两天再请个阿姨来的,但喻兰舟不习惯家里有其他陌生人的出现,于是便没应允。
不想再开车出门,喻兰舟翻看着软件,她又想起了那晚的烤鸭,当时陈燃给自己打包的那份自己回来后也没吃几口,但此刻却有点想那个味道。
外送超时了许久,喻兰舟明明可以先吃点什么东西垫着,可她偏不要。
甘做饿死第一人。
此刻的空虚和烦躁不单单是胃里的。或许,她可能是不想再忍耐这种寂静,以无奈的心绪做着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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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6日上午9点,颂歌乐队同名专辑上线全平台。
乐队的logo是陈燃和苏平安一起设计的,准备了几个版本。
一是由陈燃题的黑白底的“颂歌”两个字。她业余练过书法。
二是代表着陈燃过去创作头衔的数字23连写,字体深蓝色,横起来笔势的起伏也像大海。
三则是吉他和树变形结合在一起的图案。
真正设计出来时,二号以五比零的优势压倒了另外两个设计。
本身陈燃这个“23”独立音乐人的标签就自带光环,Y专辑里的曲子常年排在摇滚榜单前列。
这次配合着逢金做出的宣传,短时间内主打曲《嘲辞》便登上了摇滚榜第三,势头强劲。
歌词矫情但又真切地破碎:
是痛苦造就了我,我得以存在。
这片刻的痛苦,便构成了我的整个玻璃宇宙。随时破裂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