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五分钟,季星河先看了眼闻人钰然后把手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来对黑框点了下头。
“哥……”
“哥,闻人钰处对象了你知道不?”闻人钰的那声招呼湮没在黑框咋咋唬唬的语调里。
“知道,昨晚谈的。”
“还得是亲哥,啥时候谈的都清楚。”黑框把位置让出来。
闻人钰心说不止知道还亲上了呢。
吃完饭闻人钰被安排在了看台的第一排,虽然离场上近但隔着网。
一群人聚在一起,除了孙斌其他人都没见过闻人钰,打招呼时投手把胳膊挂在了季星河肩上问:“星河这哥们谁啊,长这样放这把妹子都钓走了。”
闻人钰看着他的手,再听到他的话十分不爽。
说得闻人钰像个外人,他想皱眉又忍住了,跟着队员们一起看季星河等回答。
“家属。”
季星河拨开他的胳膊几步走到闻人钰面前,朝他伸出手说:“水。”
闻人钰微抿着的唇松开,嘴角漾出点笑意,把装着各种口味饮料的袋子递给他。
“家属?”
“他弟。”
“噢,怎么一点都不像?”
孙斌的话确实说夸张了,但看台前两排人确实是坐满的,闻人钰后面坐着两个女生,听起来对棒球的规则十分熟悉。
除了开头说她另一个朋友想来看季星河没校园卡混不进来外,几乎全程都在线,嗓音响亮有劲,还带点解说。
要不是闻人钰碍于面子就跟着她一起叫了。
直到结束,季星河把沾了泥的队服脱了,在外面套了件外套敞着拉链往闻人钰的方向走。
棒球的速干衣是半高领贴身的款式,简而言之就是里面什么样外面看着就什么样。
闻人钰在一声声啊啊啊的惊呼里看红了耳朵,他的脸正对着季星河的腹部,一臂的距离伸手就能碰到。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手贴上去的时候季星河低头撩了他一眼没阻止他,在更大声的啊啊啊里仰头喝空了半瓶水。
“摸够了没,要回家了。”闻人钰没有摸够,但更想回家,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季星河推着人往地铁站走,中途散热散的差不多时把拉链拉上了。
闻人钰琢磨着刚才的手感,忽然理解了季星河为什么偏爱腰腹那块,换他他也爱。
学校外的路灯像二手市场淘来的,聊胜于无,闻人钰偷偷试了下自己的,松了口气,一个多月没运动,都还在,暑假的篮球没白打。
季星河直接把闻人钰推到了601,脱下外套拿了换洗的衣服说:“你坐会儿,我冲个澡。”
闻人钰目送他进了浴室,回头对着季星河的字帖发散思维,等季星河带着水汽出来时他问:“哥,我可以要两个你的签名吗?”
季星河擦着头发没理解什么签名,偏着头投去一个不理解的眼神。
闻人钰指了下桌上的字帖又指了下挂着的毛笔。
季星河想到昨晚的小木牌,确实配上毛笔字挂上去要好看一些,老板还特地送了瓶墨,正好他也就名字练的还算过关。
“可以吗男朋友。”季星河看着毛笔没接话,闻人钰侧身把手臂垫在椅背上,柱着下巴问。
“可以。”季星河弯腰从架子上挑了支细一点的塞到闻人钰手里,搭了把手说,“走吧。”
闻人钰在浴室洗澡,季星河沾着墨水在外面练字,都说写字修身养性,反过来也一样,季星河的心有点躁,字写的收不住锋,张扬了些。
浴室里的水停了,纸篓里也积了好几张废纸,季星河把窗打开,凉风吹进来,心头的躁意被压了下去。
浴室里的吹风机响了一分钟,季星河在纸上写出了三个满意的名字,这才换了墨水拿了竹牌全神贯注地落笔。
闻人钰在桌子另一头站定,注意力落在季星河拿笔的那只手上,握球棒的时候让人心率飙升,握笔时又带着几分文气。
写一片木牌根本用不了多久,闻人钰在季星河停笔后拉开凳子坐到了季星河边上:“再写个我的名字,一起挂上去。”
“不会。”
闻人钰把那个小竹牌拿到手上朝向季星河,脸上写着不信两字。
那只执笔的手伸出去又沾了点墨,抽了张废纸认认真真地落笔。
闻人钰眼见横竖撇捺乱飞,字和他哥的态度背道而驰,没练过的软笔写得比硬笔还抽象。
季星河把那张纸往闻人钰面前一放:“这样挂上去?”见闻人钰不吭声了季星河把笔搁下,“等我练几天。”
闻人钰点了下头,又不说话了。
有的沉默难堪,有的沉默平静,还有一种沉默是酝酿。
季星河把桌面上的垃圾全清理掉,正好把墨水盖盖上时闻人钰伸手挡了一下:“哥,还有一个名没有签呢。”
季星河有点印象,闻人钰在601时说的好像是两个。他默认一个自己的名字,一个闻人钰的,小情侣都那么干,他理解。
“不是说等我……”季星河的话没说完,被闻人钰的动作摁成了静音。
“哥,墨是防水的吧。”闻人钰掀起了白色的居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