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母。”
李义和匡好洁两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大学开始的情分,少年夫妻,两相作伴,一直到现在。
卫诗很早之前就对这样的情感心生羡慕,对匡好洁这样温柔的师母,更是少有的能说上几句贴心话。
匡好洁端来茶水,杯盏中几多茉莉静静躺着,慢慢的沉在水底。
“小诗,来,尝尝师母自己做的花茶,你老师说味道很是不错的。”
卫诗接过,掌心被热意包裹。
茶是新的,入口花香清新。
卫诗很少耐不住性子,一盏茶的功夫都没过去,她直入主题问起了李义,“师母,老师在家吗?我找他有些事想问。”
匡好洁勾着嘴角,打量着她,又轻轻摇头,“他去了临大做研究,不在家里。”
微不可闻的叹息,卫诗脸上的失望没能藏得住。
匡好洁看着她笑了几声,调侃着问她,“怎么了?小诗好不容易来师母这里,就是来办事的啊。知道你老师不在,也不愿意陪我老太太多待一会儿了?”
“不是......”卫诗眼有恳求。
“那看来小诗是遇到难事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小时候贴心,愿不愿意跟师母说一说啊。”匡好洁慢慢的引导。这孩子喜欢什么都自己憋着,就怕什么时候给憋坏了。
“师母,我跟师父说了。他答应了......会帮我的。”
只要给了白溶的生辰八字,老师就会帮着白溶,让她能够走出屋子,走到这个新世界中......
匡好洁惊奇不已。小诗把事情跟丈夫说了?这可太稀奇了。
卫诗这个性子闷的跟木头似的,能力又不差,好歹都是个副教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是什么事情能让她这样跑上门来求?
“你和师母说说,或许师母可以帮你也不一定呢。”
......
卫诗这些日子的遭遇从她自己口中出来,匡好洁没有丝毫的怀疑。不止是因为她和丈夫李义从事相同的工作,还因为这当事人是卫诗。
丈夫李义提起卫诗时,多是愁容满面,多言过慧易折。她听得多了,也容易对此有担忧,这回是真遇到命定的了吧......
不一定是劫数,也不一定是俗缘。
“所以,白溶姑娘是真的给了你生辰八字?”匡好洁重新问了一次。
“是。她告诉我了。”
匡好洁露出笑意来。这鬼魂在小诗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兴风作浪的可能性,生辰八字到手,自有收了她的办法。
“人和鬼魂共处一室,不好。”有折损寿数的风险,长久下去,必然受其害。
卫诗坦然,“我都知道。”
“那你还非得和她一起?何图啊?”
卫诗默默不语,又是一个这样问自己的人。
何图?
为何非要有所图。白蘅如的前世不知多少艰辛,现在自己想要带她看看新的世道,就非要有所图吗?
匡好洁等着她回答,并没有逼迫她。
“我很难说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像遇到她,我卫诗才......才算完整了......”
匡好洁震惊的看着她,甚至在消化她说的字句。
这孩子是从小就不大一样,和同龄人比起来,对什么都好像没有兴致。唯独对过去的那些事,譬如历史,譬如深埋地下的文物,有着很大的兴趣。
前世因,今生果。卫诗也在这个轮回里面。
“小诗,师母没有你老师那么古板,师母信你。”匡好洁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声音颤抖,“你别怕,师母帮你,别怕啊......”
卫诗失态的捂住脑袋,积蓄的情绪此刻翻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和她有什么牵扯,但是师母......我好像...我好像爱过她......”卫诗流了泪,说出了这些日子堵在心口的话。
岁月浓稠,她们之间怎么就隔了千年的时光呢......
白蘅如。蘅字,取自中药杜蘅,草木花香,杜若蘅芜,生于山野间,自在自得。
那千年前的自己,就期盼着白溶能似山野花草一样,可治愈伤痛,自愈自我,可得到她心之神往的自在。
卫诗难言,在第一次听到蘅如的小字时,便知道它的含义。她将这些话锁在唇边,不忍打破白溶对越青等待千年的幻梦。
但卫诗早已明白了,她好似在某个时空里,真真切切的爱过白蘅如。
可能也曾疯魔的,想要带她逃出那片混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