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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苦(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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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惊楼死后,两人拿他那具没头的尸体犯了难。给他安葬,柳泽槐觉得心里吃瘪。若将他随意抛至乱葬岗,不知这些尚未逸散的魔息是否会成为日后的隐患不说,“毒山”的事情从振鹭山而来,更是给柳泽槐提了醒,让他对待尸身都小心翼翼,尽量不给燕应叹留任何把柄。

如此,便只有葬在蔓城,埋在柳泽槐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但如此又招致了蔓城城主的不满,说一寸土地一寸金,哪是他柳泽槐能随意挥霍的。结果柳泽槐当真拿出金子要他换土,蔓城城主却又改口说,有些东西,就算是金银也换不得,其中一样就是自己的良心。

他义愤填膺得莫名其妙,大家都一头雾水。柳泽槐臭着脸往外送金子的手也顿在原地。身后的林樊率先领悟,十分紧张,已经做好了伸手去拉他的准备。果然,两三句话后柳泽槐回过味来,眉头一皱,脸色当即变得很不好看,可却并未发作。他的沉默在众人意料之外,连蔓城城主看他的目光都略有变动,而柳泽槐本人则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一抬手,金簪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随后他看了蔓城城主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林樊给蔓城城主带去了小青侯的最新“口谕”:

“老子之前听你的话是给你面子,不是甘心受你摆布。为了大局,我可以忍,但倘若你仍旧如此不知羞耻背道而驰,老子就也没必要再遵从这个规矩。那把金簪就算是少爷赏你的,你给我老老实实收着,然后收拾出半分闲地给我,我发誓,一旦事宜了结,我就会把这块地干干净净圆圆整整地还给你。可若你仍如此作威作福不识好歹,就别怪老子把尸体丢你家门口去!”

林樊也不含糊,原原本本地说完,行了个礼就走人。气得蔓城城主浑身发抖,骂林樊他不搭茬,一肚子气没处发,便派人跑到柳泽槐住处门口骂街,说要是他不给蔓城城主道歉,他们就将此事如实禀报靳长老。

为此,柳泽槐回应道:

“随你妈的便!”

三日后,蔓城城主在自家门口一大早突然被悬在门墙上的无头之身下要了纸笔,批下半分闲地,交予柳泽槐。

但实际上,柳泽槐虽然接了,却并未如他所说,要将楚惊楼埋在眼皮子底下。

他将楚惊楼的尸体交给了方濯。随后,要他吃掉。

方濯本来以为他开玩笑,直到他一转身,又拿来了两个贴着标签的瓶子,一个是酱油,一个是醋。

“……不是,”方濯道,“这是什么章程?”

他指指自己:“小青侯,我只是……有点黑虬血脉。不代表我真的要吃人啊?”

柳泽槐哈哈大笑:“方濯,原来你师父说的真没错,你本质上是个笨蛋啊!你见过哪个魔族吃魔族是用嘴把肉撕下来吃的?现宰现杀现吃,绝对保持新鲜是吧,你倒想得美!”

方濯吞口唾沫,有点不太好意思。柳泽槐道:“行了,别馋了,好歹现在还是个人,别干没人性的事儿。”他将这两个瓶子抛过来,“你自己打开闻闻,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方濯接过,开口一闻,一股刺鼻的味道猛地扑上脸。是醋。

另一只打开,里面就是半瓶水,幽幽地泛着绿,但将鼻子凑上去,却闻不到什么味道。

柳泽槐道:“这东西,是由曲银光的血炼化而成。你与他一样,本体都有翼,又不算是天敌,他的功力若你能汲取,必然可以事半功倍。”

方濯道:“可是古书上画的黑虬好像没有翼……”

“你就说你能不能飞吧。”

方濯只好闭嘴。柳泽槐将两个瓶子都推到他面前,细细地嘱咐用法和剂量。那瓶绿水当然是大头,被草草搁置在一只酱油瓶中,柳泽槐给它的解释和醋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让他伴着吃的。方濯百般不愿,但还是在他的催促下拿起瓶子犹犹豫豫地喝了一小口,差点呕出来。他趴在桌子旁边巴不得把自己的喉咙口都给捅穿,柳泽槐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一声喝止响彻耳边:

“快点,运功!”

方濯咬牙道:“我动不了!小青侯,我连腰都直不起来!”

难喝,太他妈难喝了。像是几瓶椒盐和几只大蒜摞在一起连皮带壳细细剁碎再将混在一起的碎末加入小米辣和芝麻碎中随后倒入白酒穿心莲与一大把盐大火爆炒中火颠勺小火收汁出锅前再撒上一大把折耳根的感觉,上桌后还得将番茄掰成小块在旁边摆盘、结果最后的一点救命调料撒的是天杀的苦参!

甫一入口,就好像被火燎着了舌尖,从未有如此冲动想要大喊大叫,乃至于毫不看场合地去悲鸣。方濯咬紧牙关,面颊都快要紧出痕迹,方才勉强止住。指尖紧紧扣住桌沿,瞬间指骨发白,隐隐突出,方濯捂着心口,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人几乎折成两段,只求能速速将这吞入腹中的孽障给吐出来。但这腥风血雨中厮杀的精华又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便逃脱这具躯壳,早在他吞咽的时候,它便如同一粒沙子,悄悄地钻进所有稍微有些缝隙的角落,顺着血管一路向下,冲着心脏的方向欢腾奔去。

方濯喝得头晕眼花、死去活来,活像是生吞了三个宗门长老。这莫名其妙的小绿水儿在他的腹腔里敲锣打鼓,在骨缝旁尝试着弯腰,于身体四处横冲直撞。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点起了火,从内到外熊熊地烧着,一张嘴就能喷出一口火焰。但就在此刻,一只手却落在肩头,紧紧地将他压在身下。柳泽槐撸起袖子,用手肘将他按在桌上不能逃脱,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进来!”

门开了,耳侧响起一段匆匆的脚步声,很快到他身边,方濯听到他的声音非常忐忑:

“小师叔……”

……妈的,林樊!

身体内外都在挣扎,越不能动,喉间和心口的痛苦就愈加明晰,方濯的手指在桌上抓出了血,只觉自己的灵息和魔息纠缠在一起,如潮水般交替喷涌,那薄薄的经脉已然开始颤动,仿佛即将破体而出。

但柳泽槐压得是如此严实,叫他一点儿也动不了,一只手探过来,粗暴地扭过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方濯的下巴被扳得生疼,在一阵尖锐而剧烈的耳鸣中,却依旧听到柳泽槐短促的命令:

“林樊,过来!把这瓶东西全给他灌下去!”

“小师叔——!”

“过来!听我的!”

林樊当然不可能不听他的。就算是有疑问,那也只是短暂的犹豫。可能是一个眨眼,又可能大抵有那么一个呼吸的时间,林樊便背弃了他的“主见”,乖乖听从了柳泽槐的话。两人合力,将这半瓶怪模怪样的东西都塞进了方濯嘴里,方濯下意识想要抵抗,但却又无法阻挡本能的吞咽,半瓶掺了曲银光血的药便尽数流入腹中,与鲜血融合的瞬间,方濯忍不住啊的痛呼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愤然暴起,将身上人全部掀翻数步。

全部落入腹中的刹那,方濯才终于明白这是一瓶什么——这恐怕就是提炼出来的魔息,但由于掺杂了曲银光的血,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喂服——在满口的苦与辛辣之下,是那熟悉的、足以从记忆中提取再研究的感受:这种感觉与他当初在蛮荒之地被柳轻绮按着修炼时的感觉是一样的。虽然整具躯体都仿佛被扭曲了千条血管万道经脉那般令人近乎无法承受,但是转瞬便已涌到四肢百骸的滚滚洪流却又让人无法拒绝。

更是在现在,一人顶着他那四处乱窜的魔息,偷偷摸到身后,一掌按住了背脊处拱起的一条经脉。登时如同哑了火的鞭炮,大批的魔息逃出无门而聚集于体内,下意识朝着最薄弱的方向奔去,方濯的双眼立即变得赤红,眼中流出两行血泪,剧烈的痛楚让他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在掌心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眼下生出大片鳞片,额上倏地冒出两角,瞬间涨大数倍,两只手也已变形成两只硕大的龙爪,双臂肌肉鼓起,撑得整个人身形诡异、头重脚轻,却就在摔倒的瞬间,满是血雾的眼前骤然清明,透过鲜亮的一片红,他看到自己体内经脉顺畅无阻,魔息至少暴涨的两倍,却驯顺地蛰伏于灵息的安抚之下。

狂暴在一瞬间产生,又在下个片刻消失。方濯并未运功,体内的躁动却就已经安静下来。他尚保留着一半的显相,只是不同于以往的是,半张脸已经爬满了鳞片,几乎已看不清他的真容。两只手臂沉沉地垂下,方濯跪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背后的衣服已然被汗浸湿。

“方濯……”

声音到底是谁的他已经分不清了,有一只手想要来扶他,也被他一挥推出数步远。他只知道跪在地上,低着头,任由汗水自发上滴下,口舌间那种凉拌黄连配宗师的感觉还是消散不去。

半晌,他一把捂住胸口,眉头紧皱,肩头耸动不止,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喉间发出的几段粗重而又痛苦的呕声。他当机立断,猛地翻身而起,横冲直撞奔到窗边,被那夜风一吹面庞,胸口便骤然一鼓,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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